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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桓那枚婚戒被鲜血腐蚀得不像样了,阮秋平用法术将这枚婚戒复原,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随婚戒一同挂在脖子上的,还有郁桓的指骨。那根骨头堪堪穿过戒指中央,像是郁桓的无名指正戴着那枚戒指,紧贴上阮秋平的心脏。
郁桓作为凡人死去的时候没立碑。
可现在他是吉神,好歹也是要立一块碑的。
碑是阮秋平立的,是白玉碑,中央刻了五个大字。
“夫郁桓之墓。”
此后年年日日,日日年年。
这块儿白玉碑光新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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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冬来。
苹果树结了果。
这棵果树又高又壮,可结的果子却又酸又涩。
果树上坐着一位仙人,身穿一身红衣,将手中那颗酸果啃地干干净净。
一阵喧嚣传来。
新搬来的邻居家小仙童想爬树上偷摘苹果吃,却被那仙人用果核毫不留情地砸了脑袋。
另一个稍大的仙童,慌忙将那小孩儿拉远了些。
“快走,咱不能来这儿!”
“为什么啊哥哥,我想吃苹果。”
“那苹果树是气运神的,那气运神是个怪脾气的坏仙人,明明该封神了却迟迟拖着不下凡,成天就待在这后山,守着那块碑和苹果树,一点儿都不让人碰一下……我同学那天碰了一下那棵树,都被他打哭了,可吓人了。”
……听到了吗,郁桓。
传闻中的气运神平躺在树枝上,闭上眼。
他伸手握住心口那枚指骨,挑衅地弯起了唇角。
我既不温暖善良,又不坚强乐观。
你失望了吗?
出来骂我啊。
第80章
“哥哥!”阮咚咚仰着头在树下喊,“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阮秋平看向她,却没动:“咚咚先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
这段时间他只要一回家,夏芙水和阮盛丰就轮流催着他赶紧下凡历劫,阮秋平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好吧……”阮咚咚有些沮丧,她鼓起小脸,问道,“那哥哥……你明天还会回去吗?”
“明天是咚咚的六岁生日,哥哥当然会回去。”阮秋平说。
阮咚咚走后,这里只剩下阮秋平一个人。
对了,还有青耕鸟。
青耕鸟知道阮秋平不喜欢别人碰这树上的果子,所以从不啄这树上的苹果,甚至会特地捉树上的虫子吃。
它吃完了小虫子,就飞到了阮秋平身上,小脑袋在阮秋平胸口上蹭了蹭,最后枕在那根将衣服顶得凸起的指骨上。
“你也很想念他吗?”阮秋平用食指摸了摸它毛发柔顺的小脑袋。
青耕鸟发出一声鸣叫。
音色空灵清亮,牵着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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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刚成“准气运神”时,周身的好运气几乎要满溢出来,父亲在官场上步步高升,母亲在牌场上叱咤风云,阮咚咚年纪虽小,可法术都使得比同龄仙童要利落一些。
虽然说随着时间的流逝,阮秋平身上的好气运也在渐渐的消退,并逐渐和霉运相抵消,可终究还是要比普通人的气运好上一些。
许是为了蹭一些气运,不少曾经搬走的邻居们又重新搬了回来,连阮秋平出生以来都没见过的各路亲戚也都纷纷现身,而且天天都有来阮家串门的人。
今日是阮咚咚生日,家里的客人便更多了些,看起来十分热闹。
阮秋平刚推开院门,便见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小仙童正在和人追逐打闹。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昨日被他用果壳砸了脑袋的仙童看见阮秋平,吓了一跳,慌忙跑到母亲那里,抱着母亲的腿,小声告状。
那名年轻女仙摸了摸自家孩子的头,柔柔地笑了笑:“气运神回来了呀,早就听说过您的事迹,这还会是头一回见到真人……看着就不争不抢,淡泊名利的,真了不起。我觉得我们大家呀,都得向你学学。不管浮华门的人怎么催,就是不急着封神,知道的啊,都夸您心性坚定,不知道的呀,还以为您是在守寡呢。”
“阿姨谬赞了。”阮秋平笑着开口,“只是您也无需学我,毕竟以您的修为,即便是要守寡,也无需操心封神。”
“——你……”
“哗啦!”夏芙水忽然端着一盆水泼到旁边的树下,不多不少地溅了些泥点子在这女仙的裙摆上。
她惊叫着后退了两步,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夏芙水淡淡开口:“小英,那边冒烟的,是你家的房子吗?”
小英扭头一看,慌忙抱着孩子往家的方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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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走后,阮盛丰一边收拾院子,一边朝夏芙水抱怨道:“虽然说人多热闹,但你也不能什么人就往咱家里请啊,你看看来的那个小英……是什么人啊。”
“她是自己抱着孩子过来的,我可没请她。”夏芙水说。
夏芙水放下手中的抹布,转头问阮秋平:“今日那女人的话虽说得不好听,但也是实话。再过几个月就满三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凡历劫?”
阮盛丰也停了动作看向阮秋平。
阮秋平:“我现在挺好的,不用封神。”
夏芙水:“……秋平,人要向前看。”
阮秋平垂下眼皮,摘掉头上的祝贺礼帽,说:“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