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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翊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自从上次得知韦渊诓他,他对韦渊印象已经刷新了不少,此时忍不住琢磨韦渊的弦外之音,然后嘶了一声:“陛下该不会想让我去吧。”
“主上信得过殿下。”韦渊承认道。
“果然又是派你来当说客。”容翊一转身,坚决拒绝道,“不可能,本王不想再卷进什么朝中党派斗争了,本王若是答应,回来就会有大臣琢磨本王不够安分,保不齐还有人诬陷我害了颐王,徒增烦扰!”
“你真的不去吗?”韦渊淡淡地问,“北幽三王子算起来,是你的表兄。”
“即便沾亲带故,我也不会对素未谋面的人有什么感情,况且枭王一众在意的是我娘,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没准儿看见我就火冒三丈恼恨欲杀呢。”容翊摆手,“这事不行就是不行,你求我也不行。”
韦渊指尖轻敲两下剑鞘,然后单膝跪下:“微臣求殿下看在两国百姓的面上,答应领兵。”
容翊回过头,嘴角用力抿了抿:“……我已经长教训了,不吃你这套了。”
“如果微臣威胁您呢?”韦渊抽出一截剑刃,把它横在了自己左肩前。
容翊深吸口气,然后在他对面就地一坐,软硬不吃地扭头:“你动手吧,然后剑借我,我也给自己来一下,这回受伤就彻底无心无力,领不了兵了。”
韦渊这回也彻底无奈,他当然不是想真的给自己划一剑,他又不是暗一,他站起来,伸手拽起容翊,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殿下,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容翊警惕道。
“你还欠主上的人情。”韦渊微微笑了一下,嘴角翘起又飞快地落回去,面上依然一派冷淡。
容翊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心情复杂,他最重信诺,自己说出的话不可能食言。
他煎熬了半天,在院子里踱步,问韦渊:“你也随行吗?”
“不一定。”韦渊摇头,“看情况。”
容翊的动力又消去一点,反复考虑几遍,才勉强点头:“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陛下要我还这个人情,我也推脱不得。”
韦渊朝他拱手:“殿下深明大义,小心为上,早日回京。”
……
边境,陵阳。
傅秋锋和上官宁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容翊的封地,按照上官宁的说法,这里是边境当中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从这里直走,翻过这座山,在山中一个小村落里采买补给。”上官宁手上拿着张地形图,给傅秋锋边划边指路,“我就是从这里过来的,这里的村里都靠打柴和卖给过路商客物资过活。”
傅秋锋谨慎地跃上树干,看向周围,半晌后跳下来,皱眉道:“前面有个男人,看起来像樵夫,很可疑。”
“那就是个樵夫。”上官宁撇撇嘴,一口断定道,“收起你官老爷的疑心病吧。”
第91章 同漂泊02
傅秋锋一路上不知道被上官宁阴阳怪气挤兑了多少次官老爷,他一般懒得和上官宁计较,不过越是接近醴国,他的情绪也越发为之紧绷。
多年养成的危险嗅觉和敏锐的预感几乎从未出错,傅秋锋对上官宁的无知冷冷嗤笑:“呵,敢问诚心实意真挚待人的小王爷,贵府里有樵夫吗?”
上官宁心说你把我当傻子,还不等他想出话来反驳,傅秋锋已经一把将他推进了树丛,威胁性地比了个噤声,自己也背过身藏到树后。
那个男樵夫提着把镰刀过来,约莫三十多岁,形貌普通,一身粗布裋褐,背上背着一小捆树枝木头,和一般的村民别无二致。
上官宁屏息目送樵夫从自己面前慢慢离开,他刚想得意地向傅秋锋炫耀他的眼光判断,嘲讽傅秋锋一惊一乍,但余光一扫,突然回过味来,那樵夫背着的木柴看上去都是随便砍的,有些还是长着绿叶的枝干,这种树枝水分很大,根本不能马上当柴火烧。
这樵夫果真是伪装的身份,而江湖人没必要在边境伪装巡逻,附近也无门派,很可能是官兵。上官宁悄悄瞥了眼傅秋锋藏身的位置,心下一动,装作放松了警惕,不经意地挪脚踩断了一根树枝。
这声清脆的咔嚓让本来已经走远的樵夫瞬间回头,直接戒备地摸向身后,傅秋锋深吸口气扬了扬头,这一刻无比想要给上官宁一个一劳永逸的解脱。
“大哥,壮士,好汉!饶命啊!”上官宁猛地起身就是举起双手一个三连求饶,“我们是过路的,我所有钱都给你!”
樵夫眉头紧蹙,他只看见上官宁一个,但上官宁说“我们”,附近必有同伙。
“出来!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偷潜入醴国?”
“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上官宁欲盖弥彰,眼珠疯狂往傅秋锋那边斜,“我们是路过采药的平民百姓!”
傅秋锋攥了攥手里的匕首,指节捏的发白,目露杀机,上官宁陡然感到一股寒气,他当即开始准备逃跑,只要这个樵夫能拖住傅秋锋一会儿……上官宁才刚冒出这个想法,身前就倏尔掀起一片凉风,卷乱了满地落叶四散飞舞。
傅秋锋的身形快的不及眨眼,骤然从树后闪出,黄昏的漫天云霞从枝叶层叠的细碎天空尽情洒落,樵夫惊骇环顾四周,下一刻,一柄刀刃就猝不及防从绚丽的光柱里探出,横在了他的咽喉前。
“交代你真正的身份,敢说一句废话,就要你的命。”傅秋锋在樵夫身后阴沉道,视线越过樵夫,静静落在上官宁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