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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是这般情况,谁家主母会将庶女带到侯府这样的地方来。
然而,这种事对夏碧荷而言,其实是最痛苦的,事实上,她已经超龄了,还有半年的时候,就满十七了,婚事一直是大问题,或者说,是继母给她制造问题,她有时候甚至想着,只要能离开那个家,就算是三教九流都可以,可是她的出身不允许,她的祖父不允许,那好,找个门第相似,内里其实一团糟的男人,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不被允许,继母找各种借口,想方设法的阻拦,而后又将这一切都栽在她头上,是她百般挑剔,是她故意破坏婚事,让所有人都嫌弃她,讨厌她,别说是求娶她了,是提到她就头疼,躲得远远的。
她的继母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带出来,带出来被人笑话,被人奚落,被人各种欺负,继母还做出一副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的慈母心肠。
她不能说不,不能拒绝,因为后面的妹妹们都定了亲,她挡在前面,耽误了她们,她拒绝,她们就能生吃了她。
都不知道她的出境吗?不,她们只是漠不关心,从不在意,更因为,继母的所作所为又祖母的默许,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什么叫都是她母亲欠下的债?
她痛苦绝望,她撑不住了,活不下去了!
夏家人倒是不想搭理,但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对自家人的死活都不关心,那她们的名声也别要了,所以有那么两三个姑娘不情不愿的走出来,磨磨蹭蹭的,将其中一个丫鬟推搡出来,“没看见你主子不好,还不赶紧过去。”
那丫鬟的而动作倒算快,只是靠近了,那眼中是明显的嫌弃,“姑娘,你又闹什么,你是不是又惹事了?你也别说是明姑娘欺负你,好端端的明姑娘为什么要欺负你?”语气中有着对爱惹是生非的主子的无奈。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小草语气淡淡,但是那眼神,真的要吃人一般。
那丫鬟正要重复,只是触及到小草的眼神,生生的被骇得退了一步。
这还没完,下一刻,一巴掌就落到脸上,甄牧遥眼神锐利,“别说你主子没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你个当丫鬟的,也要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谁给你胆子说这种话的?”这种奴大欺主的狗东西,在她手里,直接打死,绝没有情面可讲。
“甄六姑娘这话说的,我们明家可养不出以为纵容主子,不将主子往好的方向引导的下人。”夏家一位姑娘蹙着眉说道。“随意动手打我们夏家的人,又算什么?”
甄牧遥冷嗤一声,“你这是在跟我说教?”
夏家那姑娘神情一滞,“可不敢。”
“不敢就闭嘴,没人跟你说话。不过一个本分都不知道的丫鬟,打了就打了,你待如何?”
那夏家姑娘面皮涨红,敢怒不敢言。
而面对火气全开的甄牧遥,便是九皇子,这会儿都保持沉默,如果将甄牧遥惹毛了,她能直接闹到宣仁帝那里去,而宣仁帝还挺喜欢甄牧遥的,即便是亲儿子,宣仁帝通常也站在甄牧遥那边,按照他的意思,身为皇子就该有气度,而且一个大男人跟个姑娘家计较,算怎么回事?牧遥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姑娘,定然是你真做了什么。
甄牧遥看着“嚣张跋扈”,其实很懂得拿捏分寸,从来不会过火,她通常也不是主动惹事的那个,所以就算没理也不会是她的过错,如果有理,那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小草没工夫听人扯皮,想要将夏碧荷扶起来,这一回,夏碧荷倒是配合,顺势站了起来,瞧着小草,死沉沉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点情绪,“谢谢。”所谓人情冷暖,她已经忘记了“暖”是什么滋味了,毕竟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尚在,才能感受到,现在真记不得了,所以,一点点的温情,于她而言都弥足珍贵。
可是,这是远远不够的,不过,能有这一点点,也不错的,至少……
小草知道她现在状态不对,表情温和,正要安抚几句,劝她早些去换衣服,夏碧荷轻轻的拂开小草的手,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然后,夏碧荷突然间向着小桥的护栏冲过去,一头碰了上去!
小草眼瞳剧烈收缩,“不要——”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抓住她,可是,完全没有预料,猝不及防之下,反应还是慢的那么一些,手指尖触碰到了衣服布料,就那么擦过,没能抓住。
砰——
并不是多响的声音,隔得稍远一些的本质上都听不到,然而造成的后果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震得几乎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尖叫声慢了两拍响起。
原本围在明泽悦身边那么多人,将夏碧荷与小桥护栏隔了个严实,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距离明泽悦最近的丫鬟,都隔了至少三步远。
小草目眦欲裂,拉住了夏碧荷没让她倒在地上,可是心中的沉痛依旧急剧攀升到十二分,身体一个踉跄,带着夏碧荷一起跌坐在地上,被一个大块头重压是什么感觉无从顾及,急忙用帕子压住夏碧荷汩汩流血的额头。
那护栏,是用坚硬的石头雕刻而成,顶端还是瑞兽的模样,夏碧荷存着必死的决心,那一撞去,可是半点不含糊,额头上直接撞出一大个窟窿。
鲜血根本就压不住,帕子很快就湿了,顺着脸往下流,看上去分外的骇人。人已经晕了过去,小草无从从她的反应做出更精准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