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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向来嘴拙,只不过见着都督便一片肺腑之言,有感而发罢了。”
沈乾见马屁拍对了,笑得更加明媚。
果然没猜错,那夜这九千岁审查犯人还不忘修剪指甲,不仅抛光还要上护甲,工具贴身太监敬宝随时带着,所以并不是偶然兴起。
平日里修长的手指套着宝石戒指,眉毛也修得精致,眉飞入鬓,更添了几分颜色。
可见此人极其注重容貌仪态。
倒像是只,到处炫耀美貌的花孔雀。
......
敬宝这三天稍有郁闷,他原本是都督身边最亲近的太监,可如今他的活儿都被人抢了去,抢他活的人还是当朝郡主。
真是有些魔幻。
虽然九千岁权倾朝野,但皇氏子弟有自己的尊严,虽然面子上对他们敬重礼让,也不过是畏惧东厂的残酷手段。私底下哪个不是骂着他们断子绝孙,阉狗当道,哪里能忍受对着他们太监低三下四。
可这长平郡主瞧着倒是真殷勤,不仅端茶倒水还敲腿揉肩。
敬宝觉着,这郡主拍马屁的功夫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她是个女子,恐怕都督净手,她都能扶着。
眼瞧着到了帝都,沈乾总算是回了自己车上。
同九千岁挥着手帕恋恋不舍的道别后,锦衣卫的车驾便朝皇城驶去。
沈乾望着街道旁来来往往的行人,谁能想到这繁华荣昌的帝都几年之后便是火烧连天,血流成河,人间炼狱呢。
她放下车帘:“走吧。”
定北王府离东街并不远,马车驶过热闹的长街,拐过几道弯,喧闹声渐静,不一会儿便停在了一处宅门前。
早在马车入巷时就已经有小厮跑回院里报信,如今沈乾刚撩开帘子下马车,就见一行人快步走了出来。
人群簇拥着的一男一女,那女子一见沈乾便拉着她的手哭泣:“宝儿受苦了,都是为娘不好,让你从小身子薄弱。”
那男子见着她哭哭啼啼的,有些无奈。
“好了好了,孩子平安回来便好,你哭什么?”
想来这二人就是定北王和王妃了。
沈乾朝他们行了一礼:“爹爹,娘亲。”
定北王拍了拍她的头,微微点头笑道:“宝儿这几年倒是沉稳了不少,吃早饭了吗?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再说。”
“嗯。”
沈乾被定北王妃握着手,只好搀扶着她进了屋子。
她倒是有些不适应,毕竟二老的喜爱是对长平郡主的。
好在长平郡主本身就和老王爷和王妃分别良久,也无人太过在意她的拘谨,只当是久别生疏,倒是王妃更加愧疚,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
长平郡主是早产儿,当初王妃本就体寒,生下的长平郡主便体弱多病又胎里带寒,御医精心调理之下才得以存活,又是老来得子,所以王爷和王妃对她的十分上心,就怕一个不慎养残了。
因此听到御医建议她须得到四季常春之处休养身体时,才忍痛将她送去山庄。
长平的上头还有两位哥哥,不过这两个哥哥朵朵都是奇葩。
一个沉迷经商不可自拔,听说早些年同异域商人跑了,游历大江南北不亦乐乎,只逢年过节往家中寄书信。长平也收到过他的许多小礼物,都是些精巧别致的稀罕小玩意,沈乾瞧着也很是喜欢。
至于另一个哥哥,遗传了老王爷的基因,年纪轻轻便武艺高强,看不惯官场尔虞我诈,跟他爹说人老了就在家安享晚年,他自个提着刀率领将士到边关御敌去了。
所以如今老王爷和王妃膝下就长平郡主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娇宠。
吃完早饭,王妃拉着她到了后院,笑道:“你许些年没回来了,娘亲也不知道你如今喜欢什么,便还是将房间按照往常布置,你若是想要添置些什么,便同娘亲说。”
沈乾抿嘴一笑:“多谢娘亲,只要是娘亲布置的我都喜欢。”
瞧着她嘴甜的,王妃心里欢喜:“宝儿,你既然回来了便好生歇上几天。正好过段日子宫里要举办春宴,你呀也去瞧瞧,若是有合得上眼缘的小娘子能做个手帕之交也是好的。”
沈乾顺从应下。
好不容易将王妃哄得开心离去,沈乾便询问了丫鬟定北王在何处。
丫鬟领着她到了书房,沈乾敲了敲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进来。”
沈乾推开门:“爹爹。”
见来人是她,定北王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宝儿怎么来了?屋子都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一切都好,爹爹不必操心。”沈乾笑道,“女儿来是有一事想要向爹爹禀报。”
“何事啊?”
“女儿在回来的路上不是因着大雪封路在驿站住了半个多月,爹爹是知道的。”沈乾道,“女儿遇到了一个人。”
定北王见她小小一个人面色却郑重,觉着有些好笑,也做出感兴趣的姿态:“哦?宝儿见到谁了?”
“东厂厂公、中军府都督九千岁。”
听到这个名字,定北王脸上的笑意一顿,神色变得严肃:“宝儿,你没看错?”
“没有,我们还说了好些话。”沈乾摇头,故作懵懂。
“我最初也不知道那人是九千岁。只不过当时锦衣卫抓了一个犯人审问,我好奇便偷偷躲着听,却发现那犯人居然污蔑爹爹派他行刺。爹爹最好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