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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幼青终于意识到哪里出了错。
同行的所有人中,只有她一个人有医护背景,最应该小心注意的人是她,容程没有反对,她就以为没事。
内疚油然而生,“对不起,我……”
容程眼睛睁开一条缝,阻止她道歉,声音发闷“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吃的。”
“睡一觉就好了。”他重新阖上眼。
若是别人的错,福伯呵斥的话早说出口了,但对象是苏幼青,少爷都说没事,他更加没什么好责怪的,说多了反而让人觉得多管闲事。
他示意佣人将他推回房,临走前,向苏幼青嘱托说,“今天晚上少爷这边要个人陪着,麻烦苏小姐了。”
“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苏幼青心怀愧疚,只想着怎么弥补才好,应得毕恭毕敬。
福伯人走后,医生也走了。
满室只剩下静谧。
医生开的药里有镇静的成分,容程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一只手抚上额头,微凉、柔软的触感很舒服,可惜只停留了一会,很快抽走。
大概是在看他有没有发烧……
努力从即将坠入的黑暗里挤出一丝清明,容程含糊不清的说,“我没事了,你回房间睡吧。”
被角似乎被掖得更紧,肠胃炎的人怕冷,裹紧柔软的被子确实能缓解不适。
他突然又不舍得她走,想让她继续陪着了。
苏幼青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少爷睡了我再睡,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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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小洋楼,在沉寂了一段时日后,重新在某个时间段响起了钢琴练习曲。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敲在楼人的佣人耳朵里,是灵异传奇。
敲在陈晋生的脑袋瓜上,是重拳暴击。
楼下的陈晋生,不胜其烦地戴上隔音耳套。
再心中不满,他也不能明着反对自己儿子练琴,所以只能要人送来一堆隔音耳罩、耳塞,只要一有钢琴声响起,立马把耳朵堵起来。
那臭小子弹的哪里是琴,简直是他的命……
他生来就是克他的!!!
陈晋生原本以为——离了那座阴沉沉的老宅,此类事件不会再有了,没想到噩梦重演,还变本加厉更加渗人。
虽然报了警后,警察分析说房间里面的血是假的,多半是有人装神弄鬼。
可那天在琴房里,他看得明明白白的,斧子在空气中自己动,边上亮堂堂没有一个人。还有那些在他眼前逐渐出现的血脚印,拍在钢琴上的血手印,全宅子里的人都查了一遍,连当晚不在宅子里过夜的都算上了,指纹没有一个对得上。
难道真的如那些佣人们私下议论的,是容芸阴魂不散……
陈晋生决定,马上去找能降妖伏魔的高人,不管花多少钱,他都要把这宅子里的秽气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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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该吃晚饭了。”
眼看练琴已经练了快两小时,福伯催促容程结束,以免错过饭点。
”福伯,你也觉得琴房里的事情,是闹鬼吗?”
容程合好琴盖,一双黑黝黝的眼,偷偷打量身旁的福伯,神色是否有变化。
他心里大概知道,那天晚上是苏小白做的手脚,砍钢琴的斧子就是他从工具房里找出来被她拿走的那把。
本来想找到苏小白,问问当晚具体怎么操作的。
谁知连续几天,把宅子里各个角落溜达个遍,硬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无奈之下,容程只好又去问别的佣人,苏小白去哪了。
得到的回答不是“有这人吗,没听说过啊”,或者就是“新来的?不熟,没印象”。
憋了好几天得不到答案,最后只能问福伯,家里雇了哪些人,不管新人旧人,做管家的最清楚。但不确定的是——福伯现在到底知不知情。如果福伯不知道,他走漏口风就是在害苏小白。
“哪里有什么鬼,不过是人做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罢了,少爷不用怕。”
福伯笑眯眯地扶上容程背,带他去餐厅吃饭,语气里没有一丝不确定。
因为太过肯定,容程反而会错了意。
他最近看的小说都是侦探类的,在跌宕起伏的故事影响下,开始喜欢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去发散思维,得出真相。
大脑里自动排列组合一堆的可能。
苏小白是得到福伯的同意才动的手,两个人一起制定了计划。
之所以消失了这么久,是因为在福伯的安排下,要躲避警察的盘查。
甚至连大家都被封了口,隐去了她在宅子里生活过的痕迹,也是福伯下的命令。
高手啊!!!
一瞬间,福伯的身形,在幼小的容程眼里愈发高大起来……
福伯将容程领到一个小餐厅,自从上次容程闹着离开这栋房子后,父子俩就再没同桌吃过饭。
刚才他之所以急着否定,其实是怕容程信了传言,以为夫人的灵魂真的出现在家里,将希望寄托在荒谬的途径上,以后和先生一样迷信,徒增烦恼和伤心。
这两父子,关系怕是缓和不了了……
那夜过后,他不是不知道,佣人们都在私下里议论——几年里容宅怪事不断,先生时不时喊道士和尚过来贴个符、颂个经,这次莫不是夫人泉下有知,对先生又找新女朋友,又对女朋友的便宜儿子偏心生了怨气,所以才闹得跟凶杀现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