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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这是我的借据,您拿好……”
随后也有人跟上,依葫芦画瓢,说了一番大差不离的话,全是认伏认乖、对傅莹珠的溢美之词。
任谁来看,都知道这些掌柜的一时间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只怕自保都难,能多在傅府的铺子底下当一日的掌柜,都是傅莹珠给他们的恩赐。
傅莹珠懒于听他们这番无用的客套话,叫青桃去将借据与账册收下,她自己看过借据,又将账册翻了两页,确认无误,叫青桃去收了起来。
这些掌柜的,是有把柄捏在她手里,可她并无证据,若是真的想探寻下去,是能找到,可也得多费上不少功夫。
昨日和掌柜说庄头将他们也供了出来,不过是她为诈他们说的谎话。
反正他们信了,她省力,他们不信,她也没什么损失。
他们能识时务,不打自招,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不必在此浪费时间周旋了。
等掌柜的走了,青桃嘴撇的老高,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姑娘,您这未免也太心慈了些,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她道:“那些掌柜、庄头,净是些无耻之徒,和陈氏一丘之貉,不是什么好东西!依婢子换,就该将他们全换了。”
傅莹珠笑眯眯地看着青桃,知道她快意恩仇,此刻心里定然是有些出气,但没完全出气,等青桃把话说完,她才接着她的话,说道:“是该换。”
“可不能一下子全都换掉。”
她翻着新到手的账册,给青桃解释了一二,“若是一口气将这些人全给换了,这几间铺子便也全乱了。”
“田里的佃户需要人管,铺子里的劳工也要人管,我一个人拆不成两份用,如何管得过来这么多的人?今日直接将他们的主子给换掉,难保他们不生出什么异心。”
最坏又极有可能发生的局面是,若是底下做事的人都跟着这些领头的庄头和掌柜走了,那她这儿,人品低劣的人是走了,可是,能用的人也没了。
只剩她一个,那能成什么事?
“短时间内,大刀阔斧地将人全给换了,造成的动荡和后果难以估量。”傅莹珠淡声道,“如今铺子这边,我也没有可以用的心腹,即使换了他们,难保来的人就不是毫无异心的。”
根基到底还是太浅了呀。
若不是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傅莹珠也就不必设这些局了。
如今这一仗,还是以少胜多呢。
虽然傅莹珠心中已经是八、九的把握,但客观来看,时机上是险胜。
青桃一听慌了神,“那该如何是好?我们还要留他们多少时日?”
傅莹珠勾唇笑了笑:“如今暂时震慑住了他们,想来短时间内他们不敢翻出什么风浪来,等他们动起了异心,我这边估计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到时便将他们一一换掉,急不得。”
有些事是需要等的,但只要结果是可以预测到的好结果,这等待的过程倒也是颇有几分趣味的。
“哎呀,这都是我要操心的事,你在那忧心什么。”见青桃在那紧皱眉头,傅莹珠笑了。
“婢子在骂陈氏呢。”青桃恶狠狠的:“若不是她将铺子里的人用成这样,留了这么堆烂摊子下来,姑娘也不用如此费心,也不用大老远地赶来乡下了。”
傅莹珠眨了眨眼,“你不觉得,来到庄子这两日,见不到陈氏,心情特别愉悦?”
青桃想了一想,讶异道:“还真是这样!”
“不如多留几日。”傅莹珠笑了,“到庄子这边来跑一趟,倒也不是全无坏处。”
一来,就当散心,二来,到田头去看一眼,了解一下今年收成的实际情况,亲眼见到的东西,可比听那些庄头来汇报来得真实准确得多。
一直在府里待下去,真要成井底之蛙了。
庄子这边,居住的环境比起侯府虽是简陋了一些,却也别有趣味,吃的东西不如侯府后厨做的那些菜肴精细,可人哪能一直只□□细食物,至少傅莹珠是受不了的,她打算以后若有机会,也要多来庄子这走动走动。
这次在庄子这留得久了,傅莹珠给老夫人写了封信,说是自己有事耽搁,要晚归府两日。
这封信简直令陈氏大喜过望:傅莹珠她果然是被她指派的庄头与掌柜给绊住了。
娇滴滴的小姑娘,如今终于品尝到人间疾苦了。
陈氏喜不自胜,却不知道,傅莹珠信上说的有事耽搁,却是拿着掌柜们提前送回来的银子,在山野间,高价买了放养的乌鸡,吃起来不比野鸡差。肉质紧实,特别是鸡翅一块,咬起来十分舒服。炖汤也是极好的,喝起来鲜,随便放点佐料,吃原汁原味,也是很满足的。
除此之外,还可以下河摸鱼。等在岸边,就能等到一条用草串起来的草鱼,带回来烤了,滋味也是极为不错的。
在侯府时,因为还要顾及顾老夫人的胃口,傅莹珠做饭时大多是清淡口味,但偶尔重口一下,也是极为不错的。放点孜然,放点辣椒面,吃起来绝对酸爽。
这日子,很难不舒服。
五日的光阴转瞬即逝,没了再继续拖延下去的理由,再加上喝多了鸡汤确实有些腻味,傅莹珠有些想念蓝莓的手艺,便打算启程回府了。
在收拾着行囊的功夫,李庄头家的夫人却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