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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一直近身伺候着,暗中观察各位主子的脸色。待看到陈氏一张脸变得十分的不好看,暗中摇摇头,同时很有眼色的替陈氏倒了被茶水,给她压压火气,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当堂发挥出来,闹得大家都难堪。
要说句实话,是陈氏格局小了,眼界低了,脑袋也变笨了。
事到如今,还在老夫人面前显露心思,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的。
大姑娘这些话呀,任是谁听了,都会开心的。事办得漂亮,话说得好听,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呢?难怪老夫人一颗心全挂在大姑娘身上呢。
柳叶作为老夫人随身伺候的丫鬟,在一旁看着,把傅莹珠进来的表现和变化都看在眼里,就越是心悦诚服。
大姑娘是真的变沉稳了,面对着陈氏泼过来的脏水,都不会气急败坏,没有失去风度。
这点,即使是深居后宅的夫人,恐怕都难以做到。要知道,孝,可是时人最看重的品质。反而有理有据,把陈氏的话给反驳回去不说,还说得漂漂亮亮,全了自己的名声,又让人找不到话头来发挥。
不管在哪里,都少不了偏听偏信的人,柳叶知道傅莹珠的好,可其他人可不知道。
陈氏刚才那番话,但凡传了出去,众口铄金,本来没影的事情,也要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大姑娘若是应对不好,那些耳根子软、容易相信别人的,恐怕真要觉得大姑娘不孝了。
“青桃。”傅莹珠回头看了一眼,示意青桃过来,“你去将单子拿过来,给柳叶过目。”
青桃应声而去。
吩咐完,傅莹珠转回头,轻笑着看向老夫人,“祖母。”
傅莹珠道:“这番孙女儿前去庄子,经历了一番波折,再加上想给祖母带些新鲜玩意儿尝尝,才回来得晚了。”
“庄子那边山水好,土地也肥沃,山中的竹笋鲜嫩、河边的艾草清香、散养在树林中间的小公鸡肉质又嫩又香。”
“祖母记挂着孙儿,孙儿也一直记挂着祖母,带了不少鸡鸭鱼肉回来,给祖母尝尝鲜。”
老夫人原本就不把陈氏的话太放在心上,傅莹珠即使真像陈氏说的那样,到了山野间,见了新鲜事物就忘了她这个祖母,她也只当小孩玩心重,纵容一下也就过去了。
再棒槌,还能有她儿子傅堂容棒槌?
傅堂容下江南都不带她呢!陈氏竟然敢在她面前提起孝顺二字,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行径。
再加上前几日那一场病,只有傅莹珠一人在老夫人眼前伺候,早就叫她看出了谁是真孝顺、谁是假孝顺,哪会信陈氏的话。
可没想到,孙女儿到乡下去,竟然还能记挂着她这个老婆子,给她带来这么多好东西。
什么新春的笋啊,艾草啊,公鸡啊,一听就是为了老人家特意准备的。
果真是她的乖乖孙女,小娇娇,小宝贝。
“心肝儿,不枉祖母平日里最心疼你。”老夫人笑逐颜开,简直想要将傅莹珠揉入怀里,“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一想到她这孙女儿在吃上的学问做得深,带回来的食材定然如她所说的那样美味,老夫人简直要垂涎三尺,开心到简直合不拢嘴。
老夫人笑呵呵的,还不忘意有所指地说了句话给陈氏听,眼神别有深意地瞟了眼陈氏:“我就知道,属你最孝顺了。”
最孝顺的是傅莹珠,其他人当然就没那么孝顺了。
这下子,木樨堂陈氏是再也待不住了,面上由红转白,分外好看。
好不容易想出个由头想找傅莹珠麻烦,给她挑挑刺也是好的,哪想到人家是有备而来,应对如流,正好借着她提起的话头,给老夫人献了宝。
倒使得她像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
陈氏气得不行,饭也不吃了,直接从木樨堂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将最后那套便宜茶具拿在手里,犹豫了又犹豫,终究是气极了,将茶具给摔了下去。
”哐当“一声,杯子碎了,银子没了,脸面也被傅莹珠踩了个稀巴烂。
陈氏简直恨不得伏桌大哭一场。
只是如今傅明珠不在家,没人与她出谋划策。傅堂容还在开小灶,自己填肚子,没个人去看她表演,哭了也是白哭,闹了也是无用,陈氏值得硬生生忍下来,差点气急攻心。
好一通发泄过后,陈氏依然心绪难平,叫人备了马车,打算明日要到几间铺子那,去责问责问那几个不顶用的管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麦香村。
傍晚时分,暮色稍沉,夕阳余晖笼罩在田头那棵枣树上,长长的影子印拓到了地上。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们,此时安静下来。
村庄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飘起了炊烟,都等着开饭了。
除了家中有小儿的在哭闹笑喊,便大多只能听见鸡鸣犬吠的声音。
一派祥和安定的景象,是村庄中每个日落的傍晚都能见到的场景。
田间的小径上,道路两旁芳草萋萋,虫鸣蛙叫,分外聒噪。偶尔有人经过时,还会惊起几声犬吠,可谓是十分热闹。
狗都护家,遇见生人会叫,以此达到看家的目的。护院时的叫声,和遇见熟人撒娇的叫声,熟悉的人是能听得出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