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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伤心地,家里若是伤心地,岂不是说傅莹珠在家里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
侯府才是傅莹珠的娘家啊,那周府只是外公家罢了。
老夫人一时唇色泛白,她动了动唇,为了挽回侯府的形象与面子,想要说什么,可她想了半天,竟是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她儿子待自己的嫡长女,实在是太差了!
当年若是他能细心一些,早些发现陈氏与甘郎中的阴谋,认出陈氏的为人,也不至于让傅莹珠从小就没了娘。之后这些年,他也没能做好一个慈父啊!
老夫人嘴唇抖了抖,最终却是保持着缄默无声,没有争辩什么。
心头乱糟糟的,简直想晕过去,也好假装今日这些人不曾来过。
等到正午的白日高悬,终于可以送客,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叫人将木樨堂的门关紧,神情凌厉地叫了傅堂容到她面前来:“过来,跪下!”
傅堂容不明所以,倒也顺从得跪下了:“母亲唤孩儿所为何事?”
“快想想办法,把莹儿从周府叫回来吧。”老夫人手指颤颤,“这孩子打小没了娘,吃尽苦头,这回又出了这档子事,她不知得有多伤心。这回回来,你可别再像从前那样,眼里没她这个孩子,好歹也对她多点用心、好好待她啊!”
傅堂容却是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腹诽:他这大女儿若是个懂事的,就该自觉地从周府回来。
还得他这个做爹的去请?她好大的面子!
既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他何须那么的上心与在意呢?傅莹珠死在周家算了,他就当没这个孩子,净是给他惹是生非、给他添乱!
“她死在周家算了,要不是她这回回去,也没这事!她最好是不回来,若是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傅堂容恶狠狠地说道,明显是迁怒了,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见傅堂容竟然摆出这种脸色、说出这种话,老夫人一愣,简直气极,拿着拐杖打在了他的身上:“生个棒槌好过生你!你不快些去把莹儿请回来,就是想让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是吗?”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是非不辩,黑白不分,错把魑魅当神仙!”
晓之以情没用了,老夫人只能动之以礼,怒斥道:“先不说你不该把气撒在莹儿身上,眼下就不是能置气的时候。”
“我告诉你,今日你不去周府那,好声好气地把莹儿请回来,就是让人继续看你的笑话,继续看我们侯府的笑话!今天当着你的面还敢编排你呢,殊不知背后不会说得更过分?人言可畏啊!”
“说到底,是我们侯府对不住莹儿、对不住她娘,你心里再埋怨,该怨陈氏、怨为娘我,怨你自己,唯独不该怨到莹儿身上。”
傅莹珠这回回了周家,就惹出了这桩事,若是她能一直留在侯府、不回周府,指不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样的念头,老夫人心里不是没有过。
可这些陈年旧事,埋在那里,日久生根,早晚有破土而出的时候。她怨得了谁呢?侯府丢了面子,根源还是在她这个棒槌儿子身上啊!娶了陈氏回来,他竟然还不知悔改、不知反思吗?
“糊涂啊,陈氏是因,莹儿受苦才是果啊!你怎么还本末颠倒上了?”
“今日不是莹儿,明日也会有别的人,纸包不住火,你为何总是想不明白?!”老夫人看着傅堂容,恨不得能一拐杖将他的脑袋敲得清明起来,“莹儿多在周府一日,你无情无义、连亲生女儿都不顾的名声便多传千里,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听到傅莹珠不回来会连累他的名声,傅堂容这才一震,想通了其中道理,眼底的不耐烦一收,换成了着急,连忙起身往外面走:“儿子……儿子这就去周府带莹儿回来!”
“也不知她还愿不愿意回来。”老夫人长叹一声,眼底尽是哀思。
傅堂容却是一脸肯定:“她敢不回来吗?!再怎么着都是我傅堂容的女儿,为人子女的,就该听父母的话!”
他披上氅衣向外走去,还没走出去,却见有一个眼生的丫鬟伴着小厮,被柳叶领着,进来了木樨堂。
傅堂容拦住一问,只听柳叶说道:“侯爷,是大姑娘派回来的人。”
“昨日府尹大人审案时,姑娘难受到晕了过去,哭了好几个时辰,今日起来便起了烧,病得厉害。怕把病气过给老夫人与侯爷您,特意派人回来说明此事,说要再等几日再回来。”
傅堂容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极了。
“还真不回来了。”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心底和明镜似的,却还是挣扎着说道,“她都……都不愿见一见她祖母我吗?”
她懂傅莹珠心里的难过,可也想要保全侯府的名声,叫傅莹珠回来,她好好疼她、好好补偿她不行吗?这样不就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了吗?
那小厮忙上前,说道:“大姑娘自然是记挂着老夫人您的,她还生着病,就对小的说,来看过老夫人之后,要将老夫人的状态告诉她,还让小的带句话给您:老夫人您不要太过伤心难过,等她回来,若是看到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了,她是会心疼的。”
“这点薄礼,还请老夫人收下,是我们周府的一点心意,还望老夫人您能好好保重身子。”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礼也全。
这样一番对比,周家和傅莹珠那边不知比她这个棒槌儿子会为人多少,老夫人心里再说不出要逼傅莹珠回来的话,沉默了起来,心里一时间难受极了,简直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