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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真有没被他打听到的能人?
他问周围的人:“诸位之中,可有谁识得这位谢琅然?”
周围几人交头接耳了几句,却都摇了摇头。
“没听过啊……”
“不知道是谁。”
“我是柏乡书院章樵寿的门生,从没听过谢琅然这个名字,这肯定不是我们书院里的学子。”
“如今秋闱将近,也就还剩半个月的功夫。那些心有大志向的书生,早就来到了长安城,交游拜会。若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早就小有名气了,这谢琅然却是无人知晓,恐怕,那姑娘的四百两银子,要打水漂了啊……”
宸王摇着扇的动作愈发缓慢,想着:是啊,若是那谢琅然真有才学,早就被他这样求贤若渴的人收入麾下,收为门客了,哪会人尽不知呢?
要么,就是这人志向浅薄,自视颇高,不喜出门交游;要么,就是他虽然走出来交游了,却是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庸才,不被人看重。
这样一想,宸王对谢琅然就没了兴趣。
不管是自视颇高之人、还是没有真才实学的庸才,他都不屑与之为伍。
“不过,这谢琅然,似乎倒是有几分别的本事啊。”宸王身旁有人促狭一笑,语气意味不明,“竟然能哄得人家姑娘拿四百两银子来押他的注。”
听人说出这样的话,宸王轻轻皱了皱眉,心思过了一个来回后,倒也觉得这人的话有几分道理。
这话或许真还是对的,这谢琅然可能是向方才那位姑娘家里自荐过,想做她家的门客,只是才学不够,坑个小姑娘足够,坑这小姑娘背后的家人却是不成的。
这一想确实像有这么一回事,宸王一脸的不赞同:“常听人说,长安城内有些贵族铺张浪费、奢靡成性,今日倒是让我碰见了一回。”
“实在是可惜了那四百多两银子。”宸王叹道。
“良言难劝该死鬼,殿下劝也劝了,何须替她可惜?”见宸王面露惆怅,有人忙安抚他,“等到秋闱放榜,这姑娘就知道后悔了。”
“是啊,殿下都给她指了条明路了,她却偏要往阴沟里走,且等着吧,指不定等到放榜日,她再想起今日,定会悔之莫及,气她自己今日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
“小姑娘家家的,直接气哭也说不定。”
满堂哄笑声响了起来,宸王也是淡然笑了起来。
是了,等到秋闱放榜,谁慧眼识人,谁有眼无珠,自然能一下辨个分明。
且等着便是了。
周府。
鹿安院。
这是沈朝青居住的院落。
他人在院门处探头探脑的,频频往外看。
见自己的小厮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沈朝青立马将他喊了过来,问道:“打听好了吗?我那表妹真的出去了?”
“真出去了。”
沈朝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吧,出去转转。”
小厮跟上他的步伐:“少爷,您这样总是躲着表姑娘也不是回事啊。”
“你懂什么?”沈朝青努了努唇,“你当我想躲着她吗?”
“算了,不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沈朝青心里面简直一团糟。
他这样躲着傅莹珠,还不是因为在傅莹珠来周家时,他就给她使了绊子。
本来呢,给傅莹珠使绊子这事,沈朝青并不后悔,即使他受了罚,他也只觉得解气。
傅莹珠嚣张跋扈这么久,也该有人治治她了。
结果傅莹珠来了这几日,一点嚣张跋扈的样子都没了,而且,还爆出了那件和他姨母有关的陈年往事。
嚣张跋扈的表妹,原来在侯府里的处境这么可怜,即使沈朝青不想承认,在给傅莹珠使绊子这事上,他确实后悔了。
可他那和傅莹珠不对付的状态已经摆出来了,若是低头服软,倒显得他像个做事莽撞的愣头青,很没面子。
沈朝青如今正是最看重面子的时候,他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儿,不想再找傅莹珠麻烦,也不想对傅莹珠服软,只好对傅莹珠躲着避着。
今天听说傅莹珠出门不在府中,他还特意叫小厮出去打探了打探,确认消息无误之后,才从自己的鹿安院里出来,去找他的表哥,周光茂的大儿子周秋平谈事。
“走快一些。”周府回廊下,沈朝青健步如飞,仿佛身后有万马千军在追赶。
小厮紧赶慢赶,不比他心急腿长,累得直喘气,忽的停住脚步,震惊道:“少爷……”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先快些找到表哥,谈一谈我生日宴的事。走快点啊,不然要是遇到了我表妹,我拿你是问。”沈朝青回头看着小厮,假意恐吓,忽闻前面传来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娇俏声音,“表哥这是怕见到我吗?怎么走得这般快?”
这声音,沈朝青再熟悉不过。
听出来是傅莹珠后,他立刻脚步一刹,身子一哆嗦,两眼一抹黑。
不想撞上,偏就撞上了,他这命啊!
一想到要面对傅莹珠,沈朝青脖子都僵硬了,转过头去看着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若是哥俩好呢,不至于,就凭幼年时期傅莹珠做的那些损事,他这辈子都不想和她做好兄妹;可若是再想之前那样见了傅莹珠就吹胡子瞪眼,要是惹了她伤心掉泪,他自己心里又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