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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后来几次交集后,他愈发觉得这少年可用,见那他一心想拜入魔宫外门,他也就应了,谁料他居然敢混入这里……
鱼危咬咬牙,刚想再努力争取一下,眼神疯狂示意那位名为嵇无泠的少年,却见他垂着眼眸,神情淡淡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扶沅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转头嘱咐魔侍给他发“安置费”。
魔侍轻蔑了丢了1枚晶石在嵇无泠脚边,砸在地板上叮当作响,顺道还有一枚破破烂烂的的匣子。
侮辱之意,好不遮蔽。
少年俯身捧起匣子,垂眸缓缓打开一条缝隙,看清楚其中之物时,长睫颤了颤,他很快抬头,对上魔尊大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宁扶沅没有错过那少年打开匣子时,瞳孔微缩的错愕模样。
心底的不快这才被安抚了些,她扬了扬下巴:“把这人带出去,我们继续下一轮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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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无泠站在魔宫主殿外的长廊下,一朵幽命花从庭外延伸过来,亲昵地蹭他指腹,想讨一点血喝,却被他神色浅淡地摘下花茎,远远投掷开。
他漆黑的眼眸被屋檐阴影盖住,泄露出心底幽深莫辩的情绪,远远并不像面上那般镇定。
不断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一场比试后,慵懒的女声便会唤其中一人上前,询问其状况。
譬如此刻。
“乌金遥?一手弓倒使得不错,过来跟本尊随意聊聊。”
那少年欢喜的声音立刻如佩环击石:“尊上也喜欢食这音醋糕?我自小擅食补道,这音醋糕便是我幼时自创的呢!”
嵇无泠扯了扯唇角,立刻分辨出是那只歧阳山金鸟妖,他只需稍稍查看,便知此人只通三窍,慧根不全,大几率将来只能止步于金丹缔结前。
她向来不喜弱者,此金鸟妖意图讨巧,想必会引她震怒。
谁料少女却真挺感兴趣似的:“是吗?你这外门弟子倒是有意思,回头再创了什么糕,给本尊也送些来,不过家中人都是妖,可会反对你入魔道?”
嵇无泠长睫微颤,突然有种轨迹都握不住的烦躁感。
很奇怪。
从拍卖会上,她没有出现,亲眼看到他斩杀醴都大公子开始,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
嵇无泠甚至想过,若她再无收徒的念头,他便立在离她最近的位置,做一把剑,斩一切心思不轨之人。
但现在,她却亲手把那些人放进去了。
……
殿内其乐融融的比试赛还在继续,嵇无泠听着她问完黑熊妖平日如何练体术,又跟兔妖讨论天生赤目的乐趣,然后同食发鬼探讨养发滋肌的秘籍。
甚至最后,她唤了那几个从前修合欢道的过去,听他们讲风流艳史,学习如何靠精湛的功夫吸食少男少女的精魄,从而修为一跃千里。
嵇无泠按了按突突跳的眉心。
在言星越来越黑的脸色中,宁扶沅意犹未尽地结束话题,令魔侍去熄了殿内的熏魂香。
各外门弟子这才如梦初醒,等他们后知后觉,自己连幼时从家里偷了几次灵石的事情,都全部倒出来了后,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惨白。
“师尊可有相中的弟子?”言星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开口询问道。
“看着都挺好。”宁扶沅叩着扶手,似乎很是烦恼,“不若明日再正式比比,先将人都送去侧殿吧。”
说着,她吩咐魔侍赏了众人1000灵石。
等所有人的身影都退下去,宁扶沅推门而出,打算去所有外门弟子聚居地随意逛逛,殿门刚开,便看见廊下立着个乌发翻飞的少年。
想着自己放入匣子中的镣铐,宁扶沅心情甚好:“怎的,心生不满,意图刺杀本尊来了?”
他定定地与她对视,继而若无其事地浅淡一笑:“这些人资质浅薄,配不上尊上的亲自教导,您不若再多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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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寝宫侧殿,与正殿不同,这里装饰陈旧,多用兽骨作墙,屏风则是一层尚在流血的薄薄妖皮,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一群不知前途的少年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里,除了几张并排摆放的简单床铺,再无他物。
“这可怎么办,听闻魔尊性情古怪,我们不会命送于此吧?”
“要么,我派纸鹤去联系言星大人?”
……
大家都商量着对策,却见一清风霁月的少年自廊外而来,闲庭信步地径直入了屋子里,盘腿坐在墙角处,竟是准备入定修炼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一瞬。
所谓炼人,便是会拿来吸食魂魄的,跟奴隶无差别,向来都是抓半妖做炼人的。
大家都是妖界鬼界魔界世家弟子出身,魔尊既然定下要将此人做炼人,跟未来的奴隶共处一室,简直如鲠在喉。
当下,便有人想去将人轰出去。
但想着这家伙之前一剑把他们中最厉害的弟子挑入幽命花里,咀嚼得连骨头都不剩时,又放弃了。
没办法,趋利避害,是妖鬼魔与生俱来的天性。
大家只好尽量忽略掉此人,继续聊天。
嵇无泠很快进入修炼,今天的状态,却如何也不对,脑海里总是隐隐浮现魔尊睥睨冰凉的眼神,像是要刺进他的神魂里。
“其实吧,”寂静低落的屋子里,一个人故作高兴地拔高音量,“我们也不要过于低落,最多拜不了魔尊,总不至于死吧,我带了骰子,来来了,赌一赌,快活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