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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松岗脸皮抽动,何母差点要拉着人扭头就走。这哪里是结亲的样子,分明是卖妹妹尸骨!
“可以。”何松岗咬牙道,扣除备货的钱,他没有这么多现银,但想到终于有些奔头的儿子,他还是答应下来,“此后方大娘子入我何家,与方家无甚关系。现银我没有这么多,三千白银,其他拿地契抵如何?”
他手上的地契不多,京中的地契还要留着自用,只能拿梁州的抵债。何松岗挑出三张看看,放下其中一张,“这是茶山的契书。不放心可以请人去看看。”
他倒是没骗人,遇到好时候茶山地契也能卖出七千两不假,但他手里这座大些的茶山去年刚遇到过虫害,茶苗大多不行了,现在能卖出三千多就不错了。先前指望三皇子指条明路的是相邻的小茶山,按照之前三皇子的说法,茶贵精而不贵多,把大的山趁此机会当现银出手也不错。
方嘉泽嗤了一声,“去梁州看?等回来七七都要过了。”他不懂茶山地契的价格,但不管亏了赚了,到时候推给方锦湖让他来跟何家对峙就是,反正他的账是清了,其他与他无关。
在何松岗犹豫着是不是被看穿了,要不要换一个地契时,就听方嘉泽继续道,“我家阿妹,就交给你们儿子了。”
方府和何家的奇怪亲事很快准备起来,听说了的人叹一声有情有义,到夜里宫门落锁之前,一张文书随着安排好钟三娘顺利进宫的方锦湖,来到了观风阁。
将作监的制作验收到了尾声,晚上从将作监带着一箱东西回来,薛瑜抬眼看见观风阁下一人提灯而立。
方锦湖像是完全没有受死人的影响,昏黄的灯笼光芒将他神色柔化成一片模糊,只剩下女史的袍服依然清晰,“臣女恭迎殿下归来。”
薛瑜将披风丢给他,一言不发进了阁内,方锦湖跟在身后,直到她进了二楼书房,才吹熄了灯笼,跪坐在旁边,“殿下不想看到我?”
薛瑜没说话,盯着一片空白的手稿,半天没有落下一个字。
“那,奴送郎君一份礼物,好不好?”
一张地契被推上桌案,薛瑜垂眼望去,不太清楚这个梁州的地方是哪里,但她注意到上面写着,上一个拥有这片土地的人,是何松岗。
薛瑜想笑,却笑不出来。方锦湖将地契推到她手下,亲昵地扣住她的手掌,以一种表功的语气夸道,“这是梁州最大的茶山。”
“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个,去杀方锦绣?”薛瑜脑袋嗡嗡作响,努力吸着气,才将这一句话说完,“为什么?”
“你不喜欢吗?”
薛瑜心口发冷,觉得有些可笑。这样的疯子,为什么会成为书里的统一天下的皇帝?
她反握住方锦湖的手,扣住他的脉门,方锦湖顺从地让她握住,甚至还有闲心搔了搔她的手心,他柔声诱哄,温柔似水,“你需要这些,我拿到就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方锦湖伸出另一只手,搭上她肩头,身上有淡淡的稻草皂香,拢住薛瑜。原本调香设计里属于阳光的味道却让薛瑜感到一片冰冷。
“你这个……疯子。”薛瑜握住他的双手,一翻身将方锦湖过肩摔扔到地上,蹂身而上以膝盖顶住他的后颈,双手反剪。
观风阁是木质结构,突然动手响动很大,惊动了一楼守着的侍卫。魏卫河已经借力踩到了一楼屋顶上,往内一看却有些脸红,轻咳一声,“殿下?”
“无事。”
魏卫河和行动起来的侍卫们都停下了,薛瑜低头看着肩头颤动仿佛在哭的方锦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上下位置有些微妙。拨开方锦湖的散乱头发,却发现他笑得停不下来。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郎君学得可真好。”
薛瑜压着他后颈,飞快拿麻绳把人捆了起来,方锦湖低头看了看自己,勾出一个笑,“郎君喜欢这样?”
他身上的官袍早被绳子捆成乱七八糟模样,双腿拉开分别与手捆在一起的姿势十分考验人的柔韧性,腹部到胸口的肌肉全被勒了出来,劲瘦的腰曲起一个弧度,流泻出的蛊惑风情诱人极了。然而薛瑜无动于衷,低头捏住他的下颌,“为什么要杀她?”
方锦湖杀方朔、小林氏或者方嘉泽,薛瑜都能理解。但看原书剧情,方锦绣完完全全什么都没对他做过,甚至还曾将一颗少女春心寄托在他身上,两人也算青梅竹马长大,既使背后方锦绣不知道许多事,配合了方朔,可她始终不曾想过伤害方锦湖。
方锦湖舔了舔唇,“为什么不?留在别人手里,自然没有自己掌握安全。她留在外面,只会让你变得不安全。”他语调平静而懒散,仿佛被控制住的不是他,他向下蹭了蹭薛瑜手臂,“我的一颗真心,你感受不到么?”
全都是鬼话。
“噗!”一声闷响被堵在屋子里,刚刚挨了一拳的方锦湖喘了口气,不像疼痛,反倒像是兴奋了起来,“原来,郎君喜欢这样?”
薛瑜第二拳落不下去了,她揪住方锦湖衣领,贴近他,审视着他每一个神色变化,“你这样做,和方朔有什么区别?方朔害了你,所以你就要去害别人吗?”
她冷淡地扯了扯唇角,眼中毫无笑意,“你以为你很聪明,你懂得很多,你武艺高强,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要别人的命?真巧,方朔也这样想。他应该很高兴,他成功教出了下一个自己,而且下一个自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