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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够一定数量的木牌就能换不同的肉类,虽然这里不像鸣水,各处花销都大,无力直接挂出来奖金奖励的名头,但能用改善伙食作为奖励,又有每年减免学费的奖励在,入学的人并不少。
只是,贫民孩童里女孩数量还多些,薛瑜在衣着好的孩子们里没有看到女孩的踪影。稚嫩和清亮的混合读书声从一墙之隔的县衙后院传出来,铮铮琴声和轻笑软语不绝于耳。
薛瑜知道她通知下去准备的育幼堂已经开始发挥真正的作用,让更多的女孩走出家门,但像被隔离起来一样的女学,并不能让她感到开心。
下课后跑去其他学舍的孩子不在少数,医学课在县学里没有排很多课时,赶时间学到更多知识的孩子们虽然最初报名的可能是学医术、木匠,但也无师自通学会了“蹭课”这一优秀法门。
琴声一起,也有人踮脚想去墙边看看隔壁的模样,但看着一本正经守在县学里的“大人物”们,谁也没这个胆量,只得老老实实去上课。
薛瑜让人叫住一个上课的铃铛敲响后,没进学舍反倒往外走的学生,“你怎么不去上课?”
学生吓了一跳,不清楚薛瑜的身份,只能含糊地低头行礼,“见过郎君。我、我要回家了。”他衣着有些宽大,像是穿的家中长辈的旧衣。
薛瑜语气缓和下来,“家离这里很远吗?”现在才到下午,就要回家,岂不是天天都在路上了?
学生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也是我走得太慢了。”
在这里看不到接近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大孩子基本都留在了家中,帮着做活种地或是早早定亲嫁人,而十岁上下的孩子们结伴走到县里,读书学艺后再回家,回家路上捡柴割草,凌晨上学路上一起背着昨天学到的内容。就是忙碌一天的全部。
火把需要油,不是他们点得起的,有时抓住几只萤火虫,就像星星落到了人间,能快乐很久。
河边的土地松软,拿树枝能多写几个字。
随着他的讲述,薛瑜几乎能想象得到披星戴月赶路的孩子们的恐惧。但这个学生还是笑着的,被问起觉得这样好不好时,只道,“我家附近只有我一个人来读书,要是能像其他人一样有个伙伴就好了。”
他有时候学习误了时间,路上看到有人一起回家,别提多羡慕了。
“去食舍拿一个饼。”薛瑜吩咐人拿来食物,蹲下来平视瘦巴巴的小孩,将饼放在他手心,“这是你回答问题的奖励。”
“谢、谢谢贵人。”学生捏着饼子,读不懂薛瑜眼中闪过的情绪,就被拍了拍肩膀,“去吧。”
钱满仓跟在后面,目送拿了饼的学生一步一回头地走远,凑上来询问,“殿下觉得此子可堪造就?”
“没有。”薛瑜只是随便选了个人问日常学习生活情况。
她不再看县学的运转,而是让钱县令汇报县里苜蓿的种植情况,难得下一次白露山,对一个月来的农业具体发展,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左等右等没有等到襄王来巡视,被襄王带来的流珠娘子教的算账和奇奇怪怪数学问题绕得发懵的钱夫人,在解决了一道难题后,总算有了机会脱身,还没走远,就见丈夫引着一个少年人和看着就很凶悍的一群人走了过来。
礼数上并不失礼,只是乍一看令她有些害怕。后院育幼园孩童女眷们的家属陪在旁边,浩浩荡荡声势颇大,大多说着好话,笑容满面地夸着襄王安排育幼园的好处。然而襄王没再往前走,瞥见新建的小门后有人影就停了下来,只盯着天井里种的苜蓿,“看来钱县令对此颇有心得?”
钱满仓把种苜蓿当成减压良方,说起种植头头是道,但还没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没说两句就拐去说育幼园的事情。薛瑜止住他的话头,“既是你夫人负责,就请她来为本王说明吧。”
身边的夸赞声一停,习惯了为丈夫、家庭付出,并不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事被以丈夫之口说出有什么不对的金园长捂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飞快。
钱满仓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施礼表示去请自家夫人,走到院门后看到金园长,小声笑道,“我说让你来说,你偏不听,还要襄王殿下来请你不成?”
金园长走出小门,站在所有随行官员们的注视下,一时竟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但当看到襄王平静的眼眸,金园长就也平静了下来。
她盈盈拜下,“臣妇拜见襄王殿下。”在襄王面前,她与她的丈夫、丈夫的同僚,似乎都是一样的。在那双眼睛里她没有看到异样,有的只是与看向其他人时一样的思考,或许,还多了些鼓励?
“不拘虚礼,来说说看你为育幼园做了些什么吧。”薛瑜看着她,神色淡淡,目光越过金园长看到她背后小门里站着的流珠。流珠点了点头,薛瑜收回了视线。
第226章 . 教学 没有典型,就树立典型。……
有了流珠的观察背书, 薛瑜没有难为金园长。
不管是县学还是育幼园,都只是地方的一次改进尝试,薛瑜询问她的问题还没有问钱县令的苜蓿田多, 大多也只是围绕着教学的官员子弟们入园后是否适应、如何引导, 听在旁人耳中,就不觉得襄王对育幼园的关注, 反倒只当做是又一次“福利”发放试验,襄王的主要目的大约还是来看看怀阳县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