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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位“大王”又是的确存在的。不像荆州有些寨子一样,会因为心里没底,编造出一个背后有人的假象,从方锦湖的言行中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对“大王”的认同。
而将他称呼为大王,是最简单的激怒他的方式。这把刀,究竟握在什么人手中?将军发话攻北,若背后的大王不允许,他们这些草民,该怎么办?重重叠叠的疑问和好奇,终堆积成一个问题。
只是问出来,醉汉就后悔了。
他本没指望得到答案,以为只会像之前询问一样被冷冷看一眼丢出去,但或许是气氛太好,或许是方锦湖完成了一件事心情舒缓,醉汉听到上方飘来声音。
“她……是个好人。”
略低的声线带着笑,缱绻撩人。醉汉心头像落下一片羽毛,只觉得痒痒的,找不到合适形容,仰头望着居高临下俯视他们的首领,不期然撞进一双笑眼。
凤眼弯起,笑意温柔。
见惯了杀戮后,被杀气所慑,鲜少有人敢直视方锦湖。被笑容晃花了眼的醉汉,脸上发烫,飞快收回了视线。
方锦湖托着酒盏,没再多说一个字。下方的宝善闻言却是一愣,想起主上第一次放过恶贯满盈一寨中的老幼时说的话。
“做恶人,我能比他们更恶,斩草除根,不过但若她知晓此刻……呵。”
那时他受了重伤,听到声音以为只是荒唐的梦境。毕竟京中和后来的做事,方锦湖的不择手段与酷烈性子,可见一斑。比恶人更恶,他信,但为了一人虚无的“知晓”,退后一步放下屠刀,怎么可能?
可如今看着方锦湖,他竟觉得那是真的。
或许正是那位襄王,让方锦湖在越线、陷入疯狂之前,还有一缕属于他人的良知牵绊。
第234章 . “教育”(三更) 不要占军中女人的便……
寨中不受降的手段酷烈, 却完全让这些受害者发泄了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在首领一锤定音定下未来后方向酒宴一直开到了深夜,肉香飘散, 喝过酒的小兵们横七竖八地倒着, 只等重新整顿后,就能开始大展身手。
酒宴方歇, 方锦湖身上沾了酒气,神色却清明, 他率先走出乱糟糟的大堂,将还喊着豪言壮语的声音丢在后面。在他身后,来安顿堂中醉汉的同袍小兵和一部分女眷鱼贯而入,有人睁着醉眼,嬉笑着调戏随军的女眷。
妇人躲避不得, 正挣扎时,醉汉忽地心中一凉, 接收到一点来自并不久远记忆的警告, 刚想松手, 就手掌一痛。
断指飞出,跟在女眷们身边的兵卒见怪不怪地收刀,走出很远的方锦湖回头看向这段闹剧,与首领的目光对上,醉汉双腿一软, 跪倒在地。
同样的事, 每每在杀入一个寨子后,遇到新的女人时出现。
恶徒始终存在,越过法度,大部分人都难免被恶行沾染。
荆州境内的山寨里, 人口来路众多,有奋起杀人的罪犯,有和士族或军队勾结的“背后有人”的匪帮,也有被逼无奈的普通人。作恶的寨子死伤殆尽,其他寨子里的人追随着方锦湖,虽说大多是被逼上山,但心里到底揣的什么心思,并不明了。只是慑于方锦湖武力,花花肠子都不得不收了起来。
拿着账本和妇人从远处走来的少女,看到后面抱着手发抖的大汉,脸上都浮现了轻蔑之色。
“主上。”少女声若黄鹂,动听极了,身旁的妇人扭着腰,不自觉泻出一缕风情。
方锦湖接过账本扫了两眼,“燕娘春娘,新收下的人,你们多费心。”
“是呢。”燕娘子娇声应是,方锦湖抬眼看了看她们,“收敛些。”
燕娘子嗔他一眼,“主上还不放心奴家?以前为了报仇没得选,现在可不一样。”
“嗯。”方锦湖没再敲打,转身离去,将场地留给她们。
跟在燕娘与春娘两人身边的汉子们,瑟瑟着半句话也不敢说,这两位女郎在主上面前是娇俏美人,但谁不知道她们毒寡妇的名声?
背后被架出大堂的先锋们,也是今夜将正式加入方锦湖麾下的新兵们,被丢在吸饱了血的泥地上,看着过往罕见的美人走来,不管是醉了还是没醉,眼睛都看直了。只有和他们一起出了力,被允许进入大堂参宴的老兵们神色不对,脸色忽青忽白,不仅向后退去,还抚上胸口,发出了干呕声。
家眷在身边的新兵握住家眷的手,满身邪火,家眷不在、或已经没有家小的新兵,则将刚刚调戏女眷被砍手的例子丢开,只想起了老兵们苦口婆心的教导“不要占军中女人的便宜”,心中琢磨着凑上前献献殷勤总不至于落到那个下场。
两个美人和被人围在中间看不分明是什么的推车,一起走到众人眼前,知情的老兵们已经退出很远。
仍围在这里的新兵们深吸一口气,“娘子香……呃。”闻着一股股若有若无的仿佛臭鱼烂虾沤了几天的腥臭,和无处不在的酒臭血腥,这句夸奖怎么也说不出口。
腥臭不知从何而来,寻觅许久也只察觉出它似乎就在眼前,但眼前是美人,再怎么样,美人身上也不至于有这样的臭味吧?
还想献殷勤,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经发出了干呕,呕着也不忘痴痴看着美人,心思已然活络起来。
此刻已入夜,他们虽加入不久,但也不曾见过这两人,莫非,是将军体恤?黎国守军的传言里,被传入军中的女人什么下场,百姓们都清楚得很,也有家里女儿被强抢走才无奈上山讨个公道的,望着前面挂着笑脸的女人,不适又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