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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流珠破涕而笑,嗔怪地轻轻锤了一下薛瑜手臂,“殿下胡思乱想什么?这两个有什么相干?若殿下不纳我,我要嫁,也该选个敦厚善良的农户子,让他温柔小意地捧着我、照顾我过一辈子,我就再快乐顺遂没有啦。”
薛瑜被她的话逗笑,严肃的表情都维持不下去了。
流珠比以前豁达活泼了不少,眼界的改变让她看得更远、也更透彻。薛瑜同样觉得这种日子很好。男人喜欢温柔体贴能照顾全家的妻子,女人又何尝不喜欢伴侣温柔体贴处处关心?
一个全心全意眼里只有你、一门心思照顾和心疼你、并不会带来利益冲突的伴侣,谁会不喜欢?
薛瑜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思绪不自觉飘开。她忽地发现,有一个人,暂不提做戏与否,起码后来表现出来的,的确与这样的要求一般无二。
“殿下觉得不好?”流珠见她沉默,轻声提醒。
薛瑜回过神,打住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揽着流珠肩头,轻轻抱了流珠一下,给她时间擦掉眼角的泪水,“好,我答应你。你自己选到一个好的告诉我,我让人查过、看过才行,到时候,我为你做媒,送你出嫁,为你们主婚。”
“就这么说定了。”薛瑜与流珠相视而笑。
两人的夜话到此结束,薛瑜躺下来,脑中思绪却翻涌不休,半天也没睡着。
第327章 . 未晞桥(二更) 白露不干,东荆永远明……
昨夜睡得晚, 又有些乱糟糟的模糊的梦境压着,薛瑜早起喝了杯茶才彻底醒过神,又是一天的忙碌开始。
东荆各项事务在她回来后这段时间理了理, 江乐山安排得很好, 看过后就基本没什么需要太操心的内容。从京中跟出来的队伍和留在王府的下属团队略磨合了几天,许袤没有插手东荆的内政, 仅仅跟着她,尽教导和督促之责。
考虑到大约秋季就要分开两个团队, 薛瑜与江乐山谈了谈,希望他之后留在东荆几年。若是开战,东荆需要熟悉的人稳固,若不开战,东荆的建设成果也需要时间来稳定下来。
散入东荆各县的女官还没成长起来, 投效的文臣未必完全能依照现在的路子走下去,江乐山有能力、有资格, 留下来最为合适。
说起此事时, 正好是东荆城外的大桥竣工那日。先前东荆耕作和商事建设忙碌得不得了, 中间又过了个年,相对没那么紧迫重大的桥梁建设就延后了些,提前搭起了架子的桥断断续续修到现在,才彻底落成。
它选择的落点比先前的小桥河面宽了许多,桥面又长又宽阔, 桥面是灰色的, 两边护栏刷上了一层白泥灰,石块雕出各种花纹,看起来干净又漂亮。若非用上了后来选的钢筋笼和水泥加固,要选到合适的木石, 都得费好一番功夫。
桥梁的两端立了碑,将建成前后所有出过钱、做过杰出贡献的人的名字刻在上面,背面还有从东荆各县学呈上来的赋文中票选出的佳作,而每个出过力的匠人乃至普通工人,名字也被刻在了两侧护栏上,顺着名字读过去,前后竟有了不下千人。
这是他们洒下的汗水,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新东荆。
原本江乐山是提议要薛瑜来为桥梁起名的,但一来薛瑜深知自己起名无能,二来她已经在东荆留下了太多痕迹,也该给所有的东荆人参与的机会。有参与,才有认同。因此,在二月多桥梁重新开工,准备雕护栏和立碑的时候,她就写信驳了江乐山的建议。
但最后,在歌颂本次建桥经历的赋文开始征文之前,定下的名字仍是深深留着薛瑜的痕迹。
票选里一致同意,将它叫做未晞桥。
内有白露商街与白露山,外有未晞桥。
白露不干,东荆永远明亮奋进。
赋文的里,将这个出自《诗经》的名字结合了原本的内容,好好诉说了一番对比作“伊人”的理想的追求,让薛瑜有些哭笑不得。
奋发向上的豪情壮志是够了,就是怎么听,怎么感觉又有人来拍马屁了。
与薛瑜一起出城宣布大桥落成的人里,王府众臣紧跟在身边,还在与魏卫河了解回来之后的安排和交接的伍戈则是提前知道了今天有一次大事件,决定等今日过了再走,可以说,聚在未晞桥头的人是薛瑜来到东荆后,头一次这么齐全。
略远些的地方,隔着护卫们,被东荆驻军和王府亲卫一起分隔和排序安顿好的,则是同样来观礼的士绅和能脱身公务的县官们,再远些,则是还在远处小桥上忙碌奔走,或是等在那边城门等着通过检疫进城的路人。
未晞桥只是相对来说不那么紧急和重要,但对来往的人口来说,它的落成通行是极大的便利,往日眼巴巴盼着桥建好,如今真的建成了,心里的喜悦和期待自不必说。
薛瑜带着一队人从桥这边走到另一头,踩在荆州的土地上,停了一会,回头看了看对面的东荆城墙,被加固过的灰色城池墙面巍峨又壮观,站在上面的兵卒各个盔明甲亮神完气足,隐在角楼和内里改装过的一些位置的军械,则是幽幽的威慑寒光。
桥是她一手催促着建起来的,她并不担心桥走着走着当场塌了,要真有问题或者不放心,身边近臣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跳出来拦着她上桥的打算,就算前面的准备完善了,在薛瑜白天上桥前,江乐山照样请示了薛瑜,从亲卫和仆从里抽调了千人去跑过几趟,力求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