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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瑜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些疲倦地按了按额角,听到身边的倒茶声,茶杯在她手边散发着温度,位置刚刚好,熟稔又贴心。
“流珠,先去忙吧,我还好,不必担忧。”
王府中需要准备的后勤和山下养殖场、商街之类的事,都还要流珠操心,没必要留在她身边一直守着。
话说出口,却没有听到回应,薛瑜睁开眼,看到身边静静站着的方锦湖。
他除了中间那一瞬间,一直保持着的冷肃神色,直到商议结束都没拿下来过,看起来就像是转了性,此刻静静守在她身边,让刚刚叫错了人的薛瑜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关门了吗?”薛瑜下午说了太多的话,嗓音已经略有些哑。
方锦湖又推了推茶杯,按着桌面俯身,发梢从肩头滑落,垂在薛瑜眼前,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阴影里,只有茶杯还散发着融融暖意。
他骤然的强势还没让薛瑜生出不适,就变了脸,委屈地看着她,眼中水光漉漉,“臣要走了,殿下最后一句话,竟是这个吗?”
刚说他转了性,这就演上了。薛瑜站起身,没好气地瞪方锦湖一眼,“临行不向我行礼么?”
方锦湖眨眼就跪下了,此刻仰起头的变成了他,“臣领命出征,请殿下下令。”
声音很轻,不再是捏着的接近女声的低柔,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清朗声线,像含着十二分的郑重。
“好。”薛瑜后退一步,将一直收着的木匣抽出来打开,里面小碗里的糖已经在最初两天方锦湖吃药后的糖水中用完了,只剩下一根簪子。
方锦湖的长发在外是梳成马尾,回来换做女式发髻,也只是简单挽起,用一根簪子插着。薛瑜低头将月牙桃木簪子插进他的发髻,轻声道,“绾发为诺,记得你说过的话。”
记得要回来。
少女双臂合拢袍袖将他罩在中间,虽然只有一瞬,身体也并没有贴到他,但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温暖的体温。那一刻的安定感让方锦湖呼吸一滞,他克制住傻乎乎抬手去摸脑后的冲动,仰头看着撤后一步端详着簪子的薛瑜,捏住了她的袍角。
“?”
薛瑜已经想让他起来了,忽被拉住,还是这么可怜巴巴的两根手指捏着袍角的阻拦,心里不由多了几分耐心,“怎么?”
方锦湖抿了抿唇,“殿下不赏我吗?”
“我这几天有好好听话。”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得好像并不存在,好像得不到奖励,就会哭出来,而不是凶狠地反抗,可怜地让人想宣布刚刚的簪子就是奖励,欺负一下。
薛瑜目光游移一瞬,上前一步,俯身按住他的肩膀。方锦湖眼睫颤了颤,在灯下映出鸦羽般的影子,微阖双眼,像在期待什么,耳尖瞬间就红了。
薛瑜在这暧昧的暗示里犹豫了一瞬,低头亲了一下他颤抖的眼睛。
一触即分,轻如羽毛拂过。
“你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薛瑜松开了他。
话音未落,薛瑜还没来得及后撤,就被忽然起身的方锦湖追了上来,噙住她的唇。
方锦湖充满侵略感地扣住薛瑜的肩膀,将她下拉,阻止她后撤,却仍是跪着仰起头,无声地削弱了自己的攻击性。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好像就稀里糊涂容易了许多。薛瑜为保持身体平衡,再次按住了他的肩膀。进攻的方锦湖气息潮热暧昧,动作却依然只是青涩至极的笨拙贴贴。薛瑜脑海一团乱麻,燥热的火气上涌,按着他肩膀的手向后滑去,忍不住握住他的后颈,依照一些曾经的读物,试探着勾住他的舌尖。
方锦湖打了个颤,咽喉深处发出模糊的、承受不住的呜咽声,像想要后退,却又支撑着仰头,将咽喉送到她手中。
是臣服,也是信赖,极大助长了她的控制欲。
方锦湖是个很好的学生,尤其是在老师也一知半解的时候。火苗噼啵声压下了轻微的水声,整个屋子里混乱的喘息声,在簪子落地的清脆响声中戛然而止。
薛瑜骤然惊醒,忙不迭松开手,拨开转为勾着她肩膀的方锦湖,后退了些,脸上烫得要命,暗骂自己见色起意。
方锦湖长发披散下来,脸上潮红弥漫,整个人显得晕陶陶的,嫣红唇瓣上水光一片,半张着唇,还在轻轻喘息,美得惊心动魄。
若有狐狸精,大概就是这样了。
薛瑜心底涌出一股把他藏起来的冲动,筑金屋,建高台,若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呢?
她舌尖有些发麻,含糊地开口,“先坐下,等会再出去。”声音异常沙哑,谁听了都知道刚刚没干好事。
方锦湖回过神,眼睛发亮,起身要继续纠缠,却猛地发觉身下不对。
他的脸色从潮红中泛起青,又变成恼怒的紫,最后定格为更羞赧的红。方锦湖脸上别扭的神色生动极了,就近坐在了整理书架时的小凳上,蜷缩着身子,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什么东西遮挡。
薛瑜退后坐回椅子里,瞄了一眼方锦湖身下遮不住的反应,看着他失态,撑着头笑得停不下来。不知不觉,一些沉重的东西,暂时离她远去了。
方锦湖恼羞成怒地乜她一眼,美目流盼,顾盼神飞,令人心里痒痒的。
薛瑜挪开眼睛,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我可能不会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