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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铺开了一大摊子,要开战也得发展一段时间,巩固了收获再考虑。
之前着急安排冬耕,走到哪里都忙着跟进行政制度,都是从这个因素考虑的。
草原上,开启了半定居模式的草原部落,心惊胆战地接受着齐国民兵的引导。燕山围场的扩张速度飞快,留在草原上的不仅有推出原本边境线的兵卒,还有贴出告示后第一批赶到草原垦荒的平民。
垦荒令许诺了技术支持和基本安全保障,也许诺了垦荒后的田地归属,只要能交上税赋,理论上来说,不管打理出多少田地和牲畜,都没人会管。
第一年免赋,第二年只收半成,到第三年才开始按照关内税赋比例收税,极低的税赋让人心动不已。要是三年还什么都拿不到,那别说继续在这里坚持、还准备纳税了,人早就饿死了。
名为垦荒,但实际上在草原完成的不是垦荒,而是新式牧民转型。定居后的纺织、草场和养殖场的组建,让半耕半牧有了实现的可能。实在养不好、种不好的,还能参与国有建设的工坊,换个地方靠双手致富。
起码,这里开出来的工钱相当不错。
垦荒令召集着尚在关内讨生活的百姓前往草原,军屯一个个建了起来,原黎国北部的黑土地上,也迎来了新的主人们。
朝事总是处理不完的,定下以柔和手段迁徙汉化的安排,薛瑜短暂松了口气,关注了一下之前被丢回楚国的使臣后来发展。
大不敬之罪,本该割了舌头死刑,是使臣的身份救了他一命,最后只割了舌头。所谓的过了江陵关的聘礼,实际上子虚乌有。打包了带来的东西,使臣灰头土脸地被丢出了江陵关,还在对峙防备的关隘间,江陵关守军“亲切热情”地送了对面几场火攻。
爆炸声持续了半个多月。
薛瑜的身份,在国内的争议声很大,传到楚国,引发的攻讦更是格外强烈。但是齐国人关起门来争论未来君主,是自家人的事,对外竟是一个个无师自通了怼人绝技。
“你们为什么骂我们太子殿下?太子男女关你们这些酸儒什么事?”
“不就是因为眼看着太子殿下带着我们齐国发展好了,你们看不下去了?”
“羡慕吧?不是你们的!”
消息送到薛瑜案边,让她好好笑了一阵。
十月下旬,一路赶路的神射军赶上了在西域高歌猛进、几乎将十几国打穿了的西征军。
事实上,应该是已经打穿了。在原本的车兹国再往前一点,新设下的西域都护府在军管状态下正在徐徐运转。
神射军来得并不晚,但西征军太快了。以至于所谓的配合,只能做到迎接回来的西征军大部队,互相认识一下的程度。
拜见过西征军主帅伍明,两方做了一点交流和交接。没有战事,神射军是必然要再次调走的,但薛琅与其他人的安排并不一致。皇帝还在路上时,临时送回来的嘱咐,要薛琅接任西域都护府统领,这意味着他要告别同袍,从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重头开始做起。
对这个安排,薛琅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因为远离了皇帝,莫名感觉到压力小了许多。但西征军开拔回朝在即,他还有一个熟人没有碰面。
在见到钟无将军之前,薛琅犹豫了许久。
他和玄刀寨的铁面人一起作战过,一直以为对方就是表姐方女史,但回京后听到“镇远将军钟无”的封赏和钟宅的嫁娶消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铁面人到底是谁,到底是男是女,一个个问号从他心里冒了出来。最重要的是,阿兄是阿姊,但是婚事没有取消,那如果钟无和方锦湖是两个人,钟无可不可信?
营帐帘子一响,原本让人去通报的薛琅,猛地生出了一股逃跑的冲动。
但他没来得及。
出来的人身形高挑,仍扣着面具,一双眼睛格外熟悉,怎么看,都是他曾认识的那个表姐。
薛琅咽了咽唾沫,“钟将军。”
方锦湖:“四殿下有何事?”
他没有让开放薛琅进去,直接堵在门前,逐客和不欢迎的态度,格外明显。
薛琅盯着脚尖,决定快刀斩乱麻,“你究竟是谁?”
方锦湖玩味地笑了一下,低头靠近少年,“你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
前半句是清朗的男声,后半句却变成了温柔低缓的女声。
薛琅脸色涨红,后退一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不知道阿姊和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显然两人就是一个人。
方锦湖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家伙,“没事的话,臣就告退了。殿下若要熟悉公务,可以随臣一道。”
大军回撤,要分配和调动的事情很多,西域诸国还有些东西拖拖拉拉着,他想以最好的状态回去,时间也很紧张。
若非薛琅接下来要接手西北,他也没这么多耐心在这里和薛琅玩。
薛琅双脚像被温度融化,黏在了地上,张了几次嘴,在方锦湖要走时,一把拉住了他。
“你给本殿下好好记得,你敢对……不好,我一定会杀了你。”
方才还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的少年人,眼中光芒如狼。在经历过风风雨雨后,褪去的小霸王气质,在这一刻格外明显,只是没有了骄矜,只剩下凶狠傲慢。
方锦湖拍了拍他的头顶,似笑非笑,“殿下最好也一样。”声音隐含冰冷,薛琅的直觉让他后退了一步,背后汗毛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