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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谨头也不抬,“嗯”了一声,又道:“心不静,字发飘,罚抄十遍。”
“哈——”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许攸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他,回去自己屋里找了前几天没做好的荷包出来,坐在书桌边慢悠悠地折腾她的荷包——她现在已经没有一点追求了,就喜欢折腾这些小姑娘们的玩意儿。
才缝了几针,坐在对面的赵诚谨忽然说话了,有些沉不住气的样子,“不是让你罚抄十遍?”
许攸一挑眉,故意噎他,“你说罚抄就罚抄,凭什么啊?你又不是我先生,方先生还夸我的字写得好呢。”这个小鬼,几年不见还会装模作样了,小时候多可爱,说话软糯糯,脾气也好,永远都哄着她,现在居然还敢罚他抄书。
她声音一高起来,阿初立刻就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赵诚谨,一本正经地小声插话道:“姐,我劝你还是抄吧。”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服气,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欺压到头上来,还真是不爽啊。更何况,这小鬼头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还看过他尿床呢!一转眼,那个尿了床会不好意思悄悄躲在被窝里不说话的小家伙居然就变成了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小老头,他还敢罚她,真是胆儿肥了。
阿初朝赵诚谨瞟了一眼,小声地道:“小顺哥说得有道理啊。”不然,回头可有你受的!他朝许攸做口型,见她不明白,又把嘴巴拉到更大,赵诚谨忽然转过头来看他,阿初的脸立刻僵住。
“你到底写不写?”赵诚谨问,小脸微微发沉,忽然间就有了凌厉的气势,阿初觉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只是许攸连皇帝都见过的,怎么会被他给吓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不写,要写你写,反正我不写。”
这话简直就是挑衅的最佳语录,反正许攸觉得要是谁这么跟她说话,保准要气得跳起来大打出手。偏赵诚谨还忍得住,看了她半晌,居然还笑起来,就是笑容有点发凉,“就你这样,字都不认得几个,还不肯学,将来还想招上门女婿?招得到吗?”
“怎么就招不到了,”许攸瞪他,“谁让我长得好看,你就等着吧,将来想要入赘来我家的多了去,得从大门口排到巷子外。”
赵诚谨都生气了,小白脸涨得通红,“你……你这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那还是绣花枕头,”许攸道:“起码还有花儿呢。”
“你……不思进取!”
“我又不是男人,进什么取啊?”许攸故意逗他生气,觉得他这气急败坏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这才像她记忆里的顺哥儿。
赵诚谨气得要命,黑幽幽的眼睛里嗖嗖地放着冷气,阿初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使劲儿地朝许攸使眼色,让她悠着点。许攸只当没瞧见,托着腮慢条斯理地绣着荷包,嘴里还道:“以后招上门女婿一定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不能光盯着人家的脸看,男人长得俊靠不住,得看人品。一定得老实……”
她巴拉巴拉地说着,赵诚谨再也听不下去了,一生气,出去了。
☆、第62章 六十二
六十二
院子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孟老太太正待起身去开门,就见赵诚谨一溜烟似的冲到了前头,还扭过头来朝老太太笑笑。
门外站着个中年差役,赵诚谨心里顿时一突,脸上强作自然,僵硬地朝来人笑笑,问:“请问您是?”
“哟,这就是孟捕头说的远房侄子吧,长得可真俊呐。”来人看清赵诚谨的模样,很是一怔,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衙门里分了些东西,孟捕头让我给送过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指了指身边的麻袋。
赵诚谨心中稍定,赶紧把门大开,笑着招呼道:“大叔快进屋。”一边说着,还一边上前去帮忙搬东西。麻袋里仿佛装着鱼,里头渗出水来,还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儿。那差役见赵诚谨长得白白净净,胳膊细得就跟竹竿似的,生怕他伤着,赶紧道:“没事儿没事儿,我搬得动……”
孟老太太和二婶也听到动静迎了出来,一见那差役立刻热情地招呼道:“是铁虎来了,赶紧进屋。哎哟,这东西哪儿来的?”
铁虎又解释了一遍,朝孟老太太道:“都是鱼,还有些活的,婶子赶紧给处理了。”
二婶闻言,赶紧去厨房找了两个大木桶并一个大盆出来。许攸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出脑袋,阿初见状,也跟着趴到窗口眨巴着眼睛看热闹。
院子里其余的婶子婆子都凑了过来,啧啧地叹道:“还是孟捕头能干,这里怕不是有好几十斤鱼。我听说最近城外的河都干了,鱼也少,有钱都买不到呢。”
孟老太太笑笑,没接话。她平时里行事虽说也大方,可这鱼啊肉的可不是便宜东西,哪里能随便给,再说今儿院子里这么多人,一人一条一下去,怕不是就要分去了好几斤,孟老太太有些心疼,所以便索性不作声。
孙婆子笑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道:“这天儿不早了,得赶紧回去做饭去,不然,一会儿当家的回来没得吃,可不又得挨骂。”说罢,又扬了扬下巴朝一旁死盯着地上草鱼的刘婆子道:“老刘家的你还不走!”
刘婆子有些不舍地再看了看地上的鱼,舔了舔嘴巴,“走走,这就走。”
余下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多待,纷纷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