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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叔都快哭了,抹了脸道:“我是担心世子爷下手没轻没重,这要是不留神把胡大少爷给弄伤了,咱们没法跟胡大人交待啊。”
雪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世子爷跟胡大人似的不知轻重,打起人来进往脸上招呼。他心里头可明白呢,你放心。”赵诚谨要真想使坏,压根儿就不会让人看出来,只要去翻阅过土匪窝里这半年来卷宗就知道了。
书房里,赵诚谨果然适可而止,见胡鹏程求了饶,便松手往后退了两步,沉着小脸朝他道:“你要想在孟家待下去就老实点,这儿可不是县衙,你也不是什么胡家大少爷,要么就滚回家去被你老子打脸,要么就安安静静地在孟家住着。要是被我再听到你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胡鹏程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气得要命,一甩胳膊就闹起来了,扯着嗓子朝他大吼,“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以为老子怕你啊。有胆咱们再来单挑,突袭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子——”
他话还没说完,赵诚谨忽然往前走了两步,胡鹏程一愣,慌忙往后一退,举起两只手作攻击状,但脸上已经明显变了色。许攸见状,赶紧拽着阿初踱到角落里,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小声喊,“再打一场,再打一场。”
她已经看出来了,胡鹏程那小子年纪都长在个子上,脑子和别的东西都没怎么长,压根儿就不是赵诚谨的对手,所以她的胆气才这么壮,怂恿着赵诚谨再干一场把那中二少年给收服了。
胡鹏程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根本就受不住激,被许攸这么一喊,愈发地又羞又恼,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也拼了命地扑上去,心里头琢磨着不管怎么着也得给这小鬼一点颜色看看,就算打不过,好歹也要踢他两脚……
结果,人还未近身,就被赵诚谨踢了一脚,尔后一侧身,一手扭住他的胳膊,一条腿压住他的背,就这么干净利索地把胡鹏程地压地上了。
“你服不服?”许攸兴奋得直跳,从角落里冲出来,蹲到胡鹏程面前得意洋洋地问:“要不要再来几回合啊?没关系,反正我们几天晚上挺闲的,就当看戏好了,还不收钱,多精彩。”
胡鹏程气得眼睛都红了,偏又不要冲着个小丫头片子哭,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罢了又朝赵诚谨瞪过去,怒道:“臭小子,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赵诚谨横了他一眼,把人给松开,毫不在意地弹了弹身上的灰,以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姿态扫了胡鹏程一眼,毫不在意地道:“行啊,我等着你。”
于是胡鹏程入住孟家的第一个晚上,就是在这种无比的挫败中渡过的,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他再回忆起住在孟家的那段经历,首先想起的,就是这一个被人教训几乎抬不起头来的夜晚。
当天晚上,胡鹏程气得连手脚也没洗就奔到自己房间里抱着枕头哭去了,压根儿就没心思留意这房间的陈设是否简单粗陋,二婶见他没挑三拣四,心里头还挺高兴,回屋后跟孟二叔道:“胡大少爷虽然不大懂事,倒也不是什么挑剔骄纵的人。”
孟二叔“嘿嘿”地笑,不说话。
第二天大早,许攸她们三个就起了,洗漱过后围坐在堂屋里吃早饭。胡鹏程屋里还一点声音也没有,孟二叔有点急,道:“昨儿胡大人不是说让大少爷跟着顺哥儿一起去方先生的私塾读书么,他怎么还没起?”
赵诚谨把最后一小口馒头咽下,又喝了口水,这才不急不慢地起了身,擦了擦手,朝孟二叔道:“二叔不必着急,我过去叫他起床。”
孟二叔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就这几秒的工夫,赵诚谨已经走到了胡鹏程的房门口,敲了敲门,朝屋里喊了一声“鹏哥儿”,见屋里没反应,就径直推门进屋了。
许攸屏住呼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房门看,屋里很快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一会儿,又是胡鹏程的惨叫声。过了大约有一分钟,赵诚谨才面不改色地开门出来,他身后两步远,胡鹏程黑着个脸一瘸一拐地跟了出来……
顺哥儿威武!许攸举起手里的馒头朝他示意了一下,赵诚谨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胡大人想必早跟方先生打过招呼,所以方先生见胡鹏程跟着孟家人一起过来时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随口问了胡鹏程几个问题后,就把他和赵诚谨分到了一个班,罢了又笑道:“鹏程若是有哪里不懂的,尽可向赵顺问。”
胡鹏程的脸都快绿了,不屑地撇了撇嘴,压根儿就不肯朝赵诚谨再看一眼。
结果到了下午下学的时候,胡鹏程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当然,也绝对不是立刻就拜倒在赵诚谨的裤腿下,他看着赵诚谨的眼神儿有点复杂,又羡慕又纠结,还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忿忿,反正这回去的路上他也没给许攸仨一个好脸色。
从学堂到孟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每天下午,许攸她们仨都老老实实地立刻回家,不想这中二少年就是叛逆心强,才出了巷子,胡鹏程就不肯往家走了,“要回去你们回去,”他气鼓鼓地道:“天儿还这么早,就回去作甚?我还得去街上转转。”
阿初眨了眨眼睛,悄悄去拉赵诚谨的衣袖,小声道:“小顺哥,我们也出去玩会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