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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一天下过雨,但山上的路却并不难走,而且许攸也只是在山脚转一转,看一看茶叶生长的情况。
“能制了吗?”沈嵘有些紧张地问。老实说,京城的其后比不得南边优越,并不是特别适合种茶,他为了找这片茶园着实费了不少精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找到了这一片地方,山清水秀,雾气朦胧,与他在福建所买的几处园子有些累死。但是否到底能产好茶,沈嵘却还是没什么信心。
许攸摘了几颗芽尖仔细看了看,又搓开闻了闻气味,点点头,“明儿大早就让人来采。因是头园茶,只要芽尖就好。过几日再采第二批,一芽一叶,也是上上之品。对了,工具都备好了没……”她一一问起各种设备,沈嵘也一一作答,赵诚谨则一直直直地盯着许攸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似的。
她们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直到太阳升得老高了才回院子。回去的路上,许攸实在受不了赵诚谨那火辣辣的目光了,终于忍不住朝他挤了挤眼睛,小声道:“你死盯着我看干嘛?”他那目光简直太黏人了,比糖还甜,也亏得小玉和小环离得远,沈嵘又惯常是一副冷静淡然的脸,要不,许攸都得羞死了。
赵诚谨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目光有多过分,还笑着朝她道:“我第一次见你这么认真又投入的样子,觉得有意思。”不仅仅是有意思,简直是太迷人了,她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光,原本就极妍丽的脸显得更加夺目,根本就让人挪不开眼。
许攸被他理直气壮的语气弄得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悄悄朝沈嵘看了一眼,沈嵘仿佛没瞧见他们俩似的,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他们俩远远地抛在了后头,至于小玉和小环,许攸都已经快看不到她们了。
“山上路滑,你小心点。”赵诚谨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许攸顿时一愣,身体有些僵硬,但赵诚谨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到,很自然地又过来牵住她的手,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着而自然,“你看吧,又滑了,我得牵着你,不然一会儿又摔跤。”
她到底什么时候脚滑过了,明明一直都走得很稳当,赵诚谨这个家伙,怎么能信口开河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然后,他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回了院子,一路上许攸好几次想把手悄悄收回来,却一直没有成功。她忽然又想起大和尚来,昨天问赵诚谨的问题他一直没回答,许攸有些怀疑大和尚是不是说了什么特别吓人的话。
“那个……大和尚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许攸的心里头特别痒痒,好像有只猫爪子在慢慢地挠,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追问起来。到底是什么波折呢?太后不同意,还是皇帝陛下不同意?或者,他们俩都不同意?
赵诚谨微笑着看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勾,“小雪很担心?担心我们俩的婚事?”他高兴得嘴都咧开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此时心中的欢喜,“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小雪只用安心备嫁就好。”
许攸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扭过头,气呼呼地道:“不说拉到。”
赵诚谨见她生气,立刻服软,举手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跟你就是。那个大和尚……给了我一个锦囊,说是关键时刻再打开。他那会儿其实就是故意诓我,等我过去一问,却压根儿没替我们成亲的事儿。”不得不说,那个大和尚眼神倒厉害,一眼就看出他的软肋在许攸身上。
“锦囊?”许攸好奇极了,这简直跟诸葛亮似的,真有人能算到这种地步,“是你腰上的这个吗?”她的目光扫过赵诚谨腰间的荷包,待看清那个荷包的样子,许攸的脸上忽然一,那个丑丑的,花样十分呆板的荷包赫然是很多年以前她送的那个。
这都多少年了,那荷包本来就不怎么好看,洗了许多次,早就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跟赵诚谨身上的衣服一点也不配。许攸都觉得有点看不过去了,于是小声道:“你把这个换了吧,多难看啊,就跟个破布口袋似的。”
赵诚谨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又道:“那你先给我重新做一个。”他见许攸皱起眉头,又赶紧道:“等你做好了,我马上就换。”
这意思是,她要是不做个新的给他,他就一直戴着这么个破布口袋到处丢人现眼,他不会还把这玩意儿戴进宫里头去吧,孟家的脸都被她丢完了!幸好她没个什么姐姐妹妹,要不,都没法嫁人了。
但是,要真放任着赵诚谨每天揣着个破布口袋到处乱晃,许攸又觉得于心不忍啊。
下午许攸陪着阿初在山里采了一大篮子蘑菇,到了晚上,她终于还是拿起了针线,准备给赵诚谨重新做个荷包。虽然她手艺不怎么好,可到底还是跟着孟老太太学过几年的,衣服虽然做得糙,但做个荷包还是没什么问题,至于上头的花绣得是好还是坏,那就得看欣赏人的审美水平了。反正许攸觉得自己绣得挺好的。
第二天,茶园终于开始了新年第一批茶叶的采制。
上午许攸要做的事情不多,只看着茶农们将采摘来的芽头摊开就好,到了中午,她就开始忙起来。
制茶的院子里一字排开十几口大锅,灶里头早已生了火,许攸伸出手,感受着锅里温度的一点点升高。待到掌心有了炙热的感觉,她这才抄起一旁的嫩芽倒入锅中,开始用双手翻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