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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皇上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冲俞丞相大吼:“心向酒肉林,荦山卷土平?!你这是咒朕、咒大启夭亡啊!”
一重又一重的罪名,压得俞丞相喘不过气来,他忠勇半生,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别说些,就是想都不会想。
“皇上,老臣冤枉啊,还请皇上明察!”
俞丞相一大把年龄,这几个字说得撕心裂肺,他不敢相信自己这样一个忠诚不二的臣子,竟落得如此下场。
“冤枉?”
皇帝站起身,从张公公手里夺过那两页纸,跑到俞丞相面前重重摔在了他的脸上:“你的字迹朕日日看,你说你冤枉,倒是自己认一认这出自谁手?!”
纸从俞丞相的脸上滑落,眼角被割了一道口子,但俞丞相此时全然不顾这些,跪在地上爬着捡起纸,看了一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他的字,却不是他写的。
“没话说了?”皇上脸色青紫,冷冷的盯着俞丞相:“你,好!好你个老臣忠勇而新君不用!好你个无外乎至死马革裹尸,朕这就遂了你的愿!”
紧接着,皇帝转身,一步一步走到龙椅跟前,端端正正的坐好,整了整衣冠:“传朕旨意,丞相俞全以权谋私,残害近卫,结交朋党,纵横朝堂,谋逆虽未行,但其心术不正昭然若揭。”
“故,废为庶人,流放涸阳极北处,死后不得安葬。”
光是这样似乎还不解气,想了一阵,皇上又继续说:“家中亲眷,无论老少,男丁有官的撤官,和无官的一起送至涸阳;至于女眷,已出嫁的不算,其余的送到尼姑庵去当尼姑吧。”
罚一人也就罢了,这是要毁掉俞氏一族的希望啊!对于俞丞相而言,这已经是比自己死还悲惨的结局了,但他又不得不叩头谢恩:“庶人俞全,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俞全的官帽与官服被当场退下,跟着刑官出去时,皇上的视线一直落在桓宇澈的脸上,他还能忍多久呢?
“中书令范毅,性情敦厚,安分守己,又因查处俞全一事有功,国不可一日无相,故自今日起,由范毅代丞相一职。”
这皇上宣旨跟闹着玩似的,殿前百官面面相觑,却无人敢置喙什么。
“微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出两日,俞丞相被废一事闹得整个大启沸沸扬扬,然而真相如何,已经不得而知。
……
奉渊元年十二月十七日,皇后二十二岁生辰。
因俞丞相之事,皇帝本不想大办,但此时皇后已怀胎三月,天天闷在自己宫中对孩子也不好,干脆好好操持一下,也算冲冲喜气。
俞安和俞艺地位较低,这样的场合本不应出席,但因两人算皇后亲妹,爹娘见不到,见见妹妹也是可以的,于是皇上准许辞律王带两人来。
出府时,范夫人在院子里目送几人离开,因为她哥哥范毅的事,桓宇澈虽不敢动她,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府中没人搭理她,不过拨了个江行居给她住着,平日就像没这个人一样。
短短几日物是人非,如今范夫人的哥哥已是当朝丞相,这辞律王府中的人就算厌恶她哥哥的小人行径,却也没人主动招惹。
最重要的是,范夫人自己也不是惹事的人,平常总避讳着。
今日,桓宇澈带了柏王妃、俞安和俞艺三人,其余下人随车跟着,两盏轿子足以。
“听闻容昭仪入宫之后,姐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俞安和俞艺共乘一轿,俞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拨弄着手上的护甲:“皇上日日宿在容昭仪的寝宫,自怀孕后,姐姐就再也没有见过皇上了。”
“算啦,祸从口出。”
俞安心大,却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若像父亲一样被人算计,后果不堪设想。待轿撵到达目的地,便有宫人来带路,引几人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和南婕妤册封当日差不多,宴会在大殿举行,东西朝向分主次宾。桓宇澈和柏王妃坐在前排,俞安和俞艺各设小桌坐在后面。
人陆续到齐,乐声响起,这时皇上和皇后才出现,一起入席的,还有容昭仪。至于太后,此次身体抱恙没有出席。
也是今日,俞安第一次见到这个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女子,容昭仪。大启本不喜奢华,而她却穿着一件缂丝红裘,肉眼可见的华贵,发冠和肩颈处还点缀着许多珍珠和叫不出名字的奇异珠宝。
皇上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容昭仪与皇后,相比之下皇后就要朴素许多了。
最让俞安吃惊的,是容昭仪的样貌。恕自己孤陋寡闻,见过琥珀便觉得惊为天人,直到今日见容昭仪,仿佛上下五千年,上天入地都再也找不到这样出尘绝艳的女子了。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俞安能看见容昭仪的样貌,在珠光宝气之下,是她弯弯的眉、又纯又欲的眼、小巧的鼻子和魅惑的唇,搭配在一起如人间仙子,可遇而不可求。
她不笑,也不蹙眉,就那么平静的坐着,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西夫人,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突然听到俞艺叫自己,赶紧收起一直盯着容昭仪看的目光:“怎么了?”
“皇后的肚子,好像大了些。”
俞安看过去,皇后面前有桌子挡着,根本看不见她的肚子:“怀孕的人肚子大些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