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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陆暄觉得自己又烧了起来,耳朵热得厉害。
阿虎“嘁”了一声,顺嘴说了句:“如果这都娶不到,那姐姐也没多喜欢你嘛。”
“……胡说八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喜欢你的啊?”
陆暄心头一梗,答不上来,突然就有些烦躁,“不是你和你奶奶说的吗?”
“那我俩毕竟是外人,”阿虎歪着脑袋看他,“你是当事人,我想知道你怎么确定一个女孩子喜欢不喜欢你。”
噢,原来是想空手套白狼呢。
陆暄冷笑,想着这小子估摸对他那个漂亮先生贼心不死,可这种事,怎么能跟他和苏婵的感情混为一谈?
便也不想正经回答,只假装认真地思考了半天,然后说:“其实我俩认识也是在学堂,她爹是我老师。她经常来我们学堂,我也经常去她家上课,一来二去的,就相熟了。”
这种真假掺半的故事,阿虎听得津津有味,急着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陆暄故意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一个月里,她上赌坊逮了我三次、乐坊抓了我两次,还在路上堵了我七次。咱俩偶遇的次数,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说这是巧合么?”
阿虎立刻摇摇头,又觉得哪里不对,眉头轻轻拧起,“哥哥,你也逃学啊?”
……也?
陆暄看向一脸认真的阿虎,神情突然有几分一言难尽。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小子会对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先生有好感了。
这么点大就这么虎,那先生还不揍他,真真是菩萨下凡。
当然,不排除女孩子心软,就像苏婵一样。
想到这里,陆暄的眉宇间又染了柔和,望着天边的一朵云,淡淡地笑起来。
一旁的阿虎见他傻笑,顺着望过去,半天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就问:“然后呢?”
“然后?”
“姐姐抓你逃学,就是喜欢你了?”
“……不然呢?”
陆暄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他们莫名增加的偶遇次数,然后说:“你看她这么费心关注我,为了监督我,还跟我处在一个屋檐下,这还不是喜欢,是什么?”
阿虎好像听明白了,又没有完全明白。
正当他拧着眉头使劲儿思考的时候,身后木过道上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同时望过去,就见苏婵站在那里,脸色微微发白,神情却瞧不出喜怒。
但气氛,就莫名有些紧张,阿虎顿时缩了缩脖子,往旁挪着屁股,生怕波及到自个儿似的。
不过最后,倒也没发生阿虎想象中的“家庭暴力”,只是那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漂亮姐姐在原地站了会儿后,一言不发地从他俩身后走过,看也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径直进了厨房。
只留下一句冷然的:“没事干就进来帮忙。”
……
用过早膳之后,苏婵帮着阿虎奶奶把衣服洗了,顺带也洗了自己和陆暄的衣服。
正打算晾的时候,陆暄揣着手,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苏婵视若无睹,将衣裳一件件拧干又摊平了,挂在竿子上。
陆暄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恼火,上前帮她把桶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在旁拧了水,才递过去给她,她不接,他就有样学样地自己挂上去。
挂平整了,就扭过头来冲她笑,像个讨夸奖的小孩儿。
苏婵仍旧不理他,铁了心的不跟他说话似的,还把他挂的衣服拨到了一边。
水沾湿了衣裳,脚踩了泥泞,手上染了皂角的清香,陆暄却也没嫌弃,乖巧地在旁帮着忙,不吵她也不添乱。
晾衣的竿子架在屋外头的几根树上的,两边高中间矮,到边上时,苏婵需要踮脚才能挂上去,陆暄见了,赶紧主动过去帮她。
两人就这么一句话没说地将衣服晾好之后,苏婵还是板着脸没理他,拎着木桶准备回去,陆暄一把就要抢过来,自个儿拎在手里。
苏婵没放,两人的手同时抓着桶沿,像是无声的僵持似的,谁也不肯先松开。
里头还有水,一来二去的溅到手背上,带着凉意和皂角的香,陆暄闻不太惯这味道,忍不住背过身,打了个喷嚏。
苏婵张了张嘴,终于开口,却是说:“放手。”
“沉,我拿。”
陆暄换了左手过来拎着木桶,又打了个喷嚏,说话都带了鼻音。
他自小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娇气得很,闻不得这外头质地低劣的皂角香,苏婵在洗他衣服的时候,特地多过了几遍水。
瞧见他鼻头红红的,眼里盈了一层水花的小可怜模样,苏婵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一方月白色的手帕,边角绣着几株兰草,还有两朵小小的兰花,花心缀了两点黄,精致得很,一看便是姑娘家的私物。
陆暄眼睫颤了颤,伸手接过手帕,大拇指轻轻抚摸上边角绣的兰花,心中暗喜。
然而下一刻,苏婵就很无情地甩了句:“用完还我。”
陆暄:“……”
他把手帕往怀里一塞,“我不用。”
“那现在还我。”
“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苏婵生气了,将桶往地上一放,陆暄没想到她会突然脱力,没反应过来,桶底一偏瞬间砸到他腿上,同时扯到了左臂的伤口,疼得他弯了腰,呲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