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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沿着额角缓缓淌下,顺着脸颊流到下颌骨,又滑到下巴处,半落不落地,就那么淌在那里。
他脑子有些乱,思绪却不自觉地想到了,池塘小舟边,她青衣赤足,踏着水盈步而来,半醉半醒之间,携了阵阵酒气站在他面前,少女的清香与醉人的酒意一并钻入他鼻息。
一贯步态从容、清雅安静的她,那一刻摇摇晃晃步履都不太稳的,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白色小瓷瓶,清冷的眉眼里半是迷朦半是警醒,语气不善地质问他:“哪里来的贼?”
纤细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红绳,那是他鲜少在苏婵身上见到的颜色。
那天烟雨朦胧,他好似置身一幅长长的水墨画卷,画中人是她,喝酒的是她,不清醒的人,分明也是她。
可最后,念念不忘的,却只有他一人而已。
下巴的汗终于淌落,砸在他自己手腕上,陆暄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这么多汗。
可太热了。
陆暄想着,这屋他是呆不得了,会着火,便顺手拿了准备的另一条干帕子扔给苏婵,背对着她头也不回,跟逃难似的。
“我出去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早就看过了,害什么羞啊?
作者:那你红什么脸、出什么汗?
世子:……我不一样,我那是刚刚烧水磨药搬桶,给热的!
作者:(面无表情)哦。
摸了jiojio就要负责任!这段日常写了好多啊哈哈哈,但其实从两人离京也才过了两三天,呆滞.jpg
另外这一篇的卷名【谋位篇】,重新定义一下,中间那个字应该念“ai”(第四声),是【谋位(ai)篇】/doge
第63章 诱师·
陆暄出去了,没过多久便又回来。
时间卡得刚刚好,桶里的水正好有些凉了,他便拎了壶新烧的进来。
两人一见面氛围还有些尴尬,陆暄在门口站了会儿,轻咳了声,“那个,再兑点儿热水?”
“……好。”
等他走过来,苏婵便要去接他手里的壶,却被陆暄一把挡开,“烫。”
说着,人便蹲到她面前,手就要伸进桶里。
指尖还未触及水面,苏婵便往后躲了一下,脚跟触着桶壁,因为动作大,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袖。
陆暄顿了顿,低头解释了句:“我只是想试一下水温,没别的意思。”
“别动。”
苏婵在他手伸入水里之前,握着他手腕,把他手拉起来,细心卷好他衣袖,然后拿搁在腿上的帕子替他擦去手背的水渍。
陆暄身子一僵,便听着苏婵轻叹一口气,“你这么矜贵的一双手,这两日已经做了那么多本不必你做的家务活,怎么还能做这样的事?”
她耐心地把他手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擦拭了一遍,虽是隔着帕子,可陆暄还是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温度。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陆暄任由她拉着自己手,眉眼舒展,“我自个儿乐意的。”
他顺势握住她手腕,大拇指蹭了蹭她腕侧,目光凝了会儿,犹记得那日她在这里系了根红绳。
陆暄没太过界,很快便松开她,一边探着水温一边沿着桶沿加着热水。
方才凉下去的水瞬间又热气蒸腾,苏婵被暖意裹着,看到陆暄单膝半蹲在地为她做这种事,神情还是有些不自在,心里却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若是以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这是对师长的敬重与孝顺,那么她还可以接受得心安理得一些,毕竟陆暄,一直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可话说开之后,这种举动便成了平辈男女之间的,且不说苏婵还是没法完全将他视作平辈,就算真是,她也不太习惯这般。
然而眼前的少年,却从来都是,待一个人好便会毫无保留,有时候会热情得令人难以招架,过后却又会觉理所应当,并不会有丝毫的不适之处。
他惯来会心疼人。
可苏婵总不能,真的习惯于他这般待她好。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陆暄勾来把小凳坐到她对面,将沾了水的手举到她面前,像小孩子般,“湿了。”
苏婵无奈,又给他挨个手指擦干。
他有洁癖,苏婵自然也清楚,这药的味道虽不难闻,可苏婵还是弄了点清水将帕子打湿,耐心地擦拭着他手上的每一寸肌肤。
少年的手掌比她的要大一些,手指又细又长的,骨节分明,一看便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雪的贵公子。
他掌心的纹路很清晰,地纹从虎口一直顺到手掌根部,没什么太大的波折,苏婵听人说过,说这是长寿富贵的意思。
她指尖沿着这条纹路,划过他半个手掌,陆暄觉得痒,便轻轻握住她手指,低笑了声:“你再这样,我可忍不到你答应我了。”
苏婵便停了手,再度把他掌心摊开,他手掌有一层薄茧,应是从小习武留下的。
“你会长命百岁,”她低眸,手虽没动,视线却仍旧凝在他掌心那条主寿的纹路上,眉眼温和,“真好。”
“你还会看手相?”
陆暄眉心一挑,来了兴致一般,“那半仙您给我瞧瞧,我喜欢的那姑娘到底会不会答应我?不用直接给答案,暗示一下就行。”
“又耍贫嘴。”
苏婵轻拍他手掌,没怎用力,跟挠痒痒似的,陆暄笑意更甚,忽然发觉她似乎,不怎排斥他提起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