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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敬忠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敢问世子,金羽营……统共能有多少人马啊?”
“人虽不多,可亲卫军皆是精锐,能一打十呢。”
“……所以,是多少人呢?”
陆暄笑着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
“五千。”
姜敬忠:“……”
五千人攻城,攻个屁啊!
……
宫城。
金銮殿内一片死寂,而那位九五至尊的顺昌皇帝,如今却是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地跪在长公主的面前,声泪俱下。
“阿姐,阿姐你给肖侯爷写封信,你给姐夫写封信吧阿姐,求求阿姐……大启不能完啊!阿姐,朕求你了,求你了……”
“你去跟曹章解释,我没有杀曹妃,没有杀她,没有……”
长公主一身宝蓝色华服,背脊笔直地站在那里,任由顺昌帝如何拉扯,始终一言不发。
曹妃在幽禁冷宫数月之后,人已经有些痴傻,但尊位犹在,然她前不久忽然失足落水而亡,曹章知晓此事之后,愤而逼宫,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今宫城内的女眷、宗亲和近臣全都被关押在各殿,京城各个城门也被曹章所掌控的禁军看守。
几乎一夜之间,繁华的京城就变成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大囚笼。
“阿姐,大启不能完,至少、至少不能完在我手上啊!”
听及,长公主心烦地抽回被揉皱的衣裳,“起来。”
“阿姐……”
“你是天子!是皇帝!如何能这般模样!”
长公主厉声斥责,“站起来!”
顺昌帝缩在地上没动,长公主气极,竟是俯身拎起他衣领,硬生生将这七尺男儿从地上拉拽起来。
“站起来!站好!”
长公主揪着顺昌帝的衣袍,他领口绣的龙纹如今却是巨大的讽刺,“你给我听着,兵权是你弄丢的,曹家今日有能力逼宫,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当初若真是有骨气,如今就该堂堂正正地坐在金銮殿上,而不是像个丧家犬一般,哭哭啼啼地跪着求一个女人!”
“长公主殿下!”
“闭嘴!”
长公主喝止了旁人的劝阻,“来人,服侍陛下更衣。”
没有人敢说多话,立刻战战兢兢地拿来新的龙袍给顺昌帝换上。
此时的曹府,曹章得知皇帝的天子宝印已被送出京城。
六玺既已不全,即便曹章逼退了顺昌皇帝,天下人也明白他这位置来得不正当。
曹章却并不着急,仿佛早有预料般,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与郓州那边传信,命他们三日之内赶到护城河接应,同时立刻搜捕魏王父子,务必找到宝印。”
齐尚在一旁给他煮着茶,白净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等曹章把事情都交代完了,齐尚才慢悠悠地斟了杯茶递上去。
“陛下的亲卫军已经出动了,大人不想想法子么?”
曹章不屑而笑,“京城的将领都听命于我,皇属军?一群无头苍蝇罢了,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那大人下一步准备做什么呢?”
齐尚缓缓开口,“就这样干等着,等郓州那边得手么?”
曹妃失足落水后,顺昌帝本想把这事先瞒下来,是当时正在现场附近的齐尚将曹妃的尸首捞上来,又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宫城告诉了曹章。
听了齐尚的问题,曹章碰了碰有些烫手的杯子,笑,“坐以待毙可不是我曹章的作风。”
“那大人是想?”
曹章没立刻回答,等那杯茶放凉了些,方才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把苏婵带过来。”
……
京城陷落以来,苏府就空了。
连同院子里那株上百年的银杏树也被刨了根,曹家的人赶到时,别说是苏婵,就是个鬼影子也没找到。
而这个时候,赵琳琅也已经赶到了京城,并且想法子混进了城。
先前刺杀陆暄的事,广宁侯已经起了疑心,因赵琳琅借人时是打着接应世子的名头。
然而陆暄抵达郓州后,却与赵琳琅针锋相对,且对广宁侯分外不待见,广宁侯生了疑,故而这一回,赵琳琅真真儿是孤身前往,一点保障都没有。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赵琳琅回京后先去了苏府,正好与曹家的人前后脚,苏家空无一人,说明苏婵有了防范,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跟着又提心吊胆起来。
以他对苏婵的了解,如今这个局面,赵琳琅最害怕的是她要借长公主之手,利用齐尚把曹家和顺昌帝一并端了,直接送魏王到那个位置上。
这不无可能,可着实冒险,连赵琳琅都觉得太冒险了,而曹家如今大张旗鼓地派人上门,怕是对苏婵动了杀心。
得快点找到她。
赵琳琅这样想,可一路的奔波劳碌让他腿脚发软,京城的街道上如今空空如也,仿若一座空城,只有巡视的禁军在四处抓人。
毫无方向,步履一点却也不敢停,像极了上一世她出走之后,他踏着雨水和泥泞疯了似的上街寻人。
不同的是,他如今只能在心里喊她的名字。
韫玉。苏韫玉。
好在运气不错,赵琳琅在西城的小巷拐角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刚要开口,就见到一群人抄着家伙也在四处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