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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在暮色里相拥着陪伴它,这城市是炮弹告碣后的静谧,无言声中只有darby的哀嚎和涂涂的啜泣,这让徐景弋觉得异常难过。
    倘若他们有好的食物,他还能让它死前吃饱些,那样他良心还能过得去一点;倘若有很好的医疗条件,那么不用说darby,就是人他也能救回来;倘若……倘若他手里有一支可以结束痛苦的安乐针呢?管他有什么吧,可是他现在除了涂涂,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对涂涂轻声吩咐:“你到我那里去,帮我把毛巾拿下来。”
    涂涂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答应着跑走,留下他一个人对着凄惨的darby,突然把拳头攒得很紧。
    他知道那只狗想要什么,每一个受尽痛苦又活着无望的生命都渴望一个——痛快。所以他干巴巴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它的颈圈、它的脑袋,而后顺着它的耳朵找到动脉,手指抵在那里异常留恋的摩挲,最终狠下心,手底一点一点的收紧。
    被痛苦折磨的darby本能地抽搐挣扎,他不敢看,紧闭着双眼,手下冷汗黏腻,费尽了力气。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知道那种滋味叫感同身受,几乎喘不上起来,而这个时候dardy终于腿一伸,不再动了。
    很痛苦,他溃败的精神却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手指缓慢的蜷缩收起,脱力的坐在地上。
    身后有人的脚步声,他沾满水泽的眼睛一点点转动,僵硬的扭转脖子,看到身后的涂涂面色惨白。
    那种眼神传递着震惊、恐惧还有不可思议,看得他瞬间心虚无比。
    她手里拿着她自己的印花毛巾,那毛巾在她手里拧着,一点一点收紧,然后她发作一般气咻咻的扑上来用手里的毛巾抽打他。她的套路完全不得要领,于是很快又把毛巾扔掉,改用拳头打他。
    其实她的小粉拳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痛,他没动,也没阻止,只是坐在地上非常的安静。他原本以为涂涂只是伤心的狠了,发泄出来心中的压抑也好,但是没想到,她打着打着却突然哭起来:“徐景弋你个混蛋!你把它掐死了,你也这样想掐死过我爸爸,对不对?!”
    ☆、第54章 VOL16(1)
    vol16(1)
    徐景弋整个人猛然一震,几乎是在瞬间定了格,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起来。之前他就已经冷汗频频濡湿了衣服,现在只觉得周身被禁锢在阴冷里。
    她知道了,原来她早就都知道了,是聂子钦在他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告诉她的?可那个混蛋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扬起脸,看着她,声音喑哑:“对不起……”
    她又打了他两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掐在他腰间的肉上,狠狠地一扭。
    他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也不敢喊出声,只能拼命的倒抽冷气,看到她松了手就去darby身边坐下,抱着膝,眼泪争先恐后的涌下来。
    他顾不得腰上那一片生疼,狼狈的伸手想要接触她,她却努力的往darby身边缩了一缩,尽可能的想要避开他远一点。
    他的手尴尬的僵持在空气中,过了半晌,只能悲哀的说:“涂涂,对不起……”
    她摸着眼泪,气呼呼的:“你走开,你不要跟我说话。”
    她还肯跟他说话,她还肯说让他走开,徐景弋只觉得像是在一片黑暗里开了一道光,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他都觉得有希望,没有那么的孤独可怕。
    “涂涂……”他低声下气:“求求你原谅我……”
    她把脸别到一旁,不肯看他。
    “涂涂……”连他都觉得自己太不要脸强人所难:“对不起,你原谅我。”
    她突然说了话:“我如果不原谅你,我——”她终于肯回过头来看他,胡乱摸着眼泪,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许是气的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她又语塞的喊了一声:“我——!”再也说不下去了,伸出手来又掐在他腰上狠狠地拧。
    徐景弋此刻简直恨不得能让她多拧几下,她拧的每一下估计都能变成一块淤青,他却觉得每一块淤青都会是他的免死金牌。
    他虔诚的殉难,一直等到她停止施虐伏在腿上抽泣,他才艰涩的说:“那个时候……”他停顿了一秒钟,神色凄沧:“是我鬼迷心窍。”
    她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凶狠的试掉自己脸上的泪珠,气咻咻的挥手:“好了,我说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她奋力的在他肩头落下一拳:“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几乎不肯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愣神当场,而涂涂已经爬起来,抱起darby,抚摸着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那只狗死了,一同带走的,还有他们很多的欢笑。
    “我们得埋了它。”涂涂垂着头,让泪水滴落在土地上,她问他:“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darby的墓选在后面那个山坡上唯一的一棵树下,徐景弋掘坑,而后他们一起一抔土一抔土的掩埋。
    他们没办法立碑,而实际上对于那些每天都在死去的同类,他们都没有条件记得他们的名字。只能默哀,天黑透的时候,他揽着她回营地。
    营地也是寂寞的,徐景弋点了一堆篝火,重新热着他们晚上的食物,而涂涂只是抱膝坐着,不言不语。
    或许darby的死对她冲击太大,或许她仍然在生他的气,但是她这样不声不响,徐景弋就觉得莫名恐慌。他总是殷勤而又小小声的问她:“要不要喝点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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