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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眼神透着浓浓的凉意,看向季芙,静静问,“今日七夕,我怕你孤单,特意来陪你,你便是这样,对我的?”
季芙惊魂未定,哭泣骂道,“你滚,我不要见到你!”
季芙哭成泪人,整个人瑟瑟发抖。祁景有了一份心软,闭了闭眼,最终没有再和她对峙,道,“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季芙只是哭,祁景转头看吓呆的婢女,“地上凉,扶你们主子起来,好生照顾。”
两个婢女连忙称是。
万全见到皇帝,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他那龙纹衣上烧焦的破洞,顿时惊心,“皇上……”怎么一次比一次惨烈?
祁景面无表情,眼神空泛泛的,似乎在看哪里,又似乎没看,冷漠道,“熄灯。”
万全和另一个小太监立即照办,揭开提灯的罩子,吹灭了烛火。
“回乾元殿。”祁景道,声音冷冷,没有一丝情绪。
万全担忧道,“皇上,您这伤还是得处理,去祥和殿罢?”
祁景这才想起来,是了,得去祥和殿,姜贵人有药。
他举步朝祥和殿走,万全立即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几人到了祥和殿,祥和殿早已落锁。万全去敲了门,等雪莹将门开了,他们才进去。
雪莹欲要行礼,祁景伸出右手,抬袖挡住胸口破损,笑着,轻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雪莹便不说话了。
祁景顺势做了咳嗽掩口的模样,遮着伤口朝祥和殿大门走,走了进步,一个宫女急匆匆朝祥和殿来,跨入门中,见到祁景的背影,连忙唤了一声,“皇上……”
祁景顿住,依旧保持着掩口的姿势,没有回头。
万全认出这是腾凤殿的婢女,替祁景笑问,“小春喜,这么晚了来找皇上,有什么事呀?”
那小宫女焦急道,“太子殿下做了噩梦,哭着要见皇上。”
半夜找借口见皇上的事,赵美人也做过。但这次是皇后那边,皇后不是撒谎争宠的人。万全把眼光投向祁景。
祁景背对众人,他也知皇后的为人,只怕太子是真有事,但现在……他不能顶着这伤口去。
祁景道,“朕喝了酒,头疼,便不过去了,万全,你替朕过去,要哄好小太子。”
万全连忙躬身行礼,“是。”
那宫女领着万全回去复命,祁景推门,走入了姜柠的房间。
浅绿在外间睡着,方便夜里听候差遣。听到推门声,她立即爬起。
祁景压低了声音,抢先道,“是朕。”浅绿便不做声了,起身去点灯。
祁景脚步不停,走到了姜柠床边,坐下,而后伸手触了触姜柠的脸。
姜柠喝了酒,睡得沉,方前的动静都没听见,这会儿被碰了脸,终于醒了过来,乍然看见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
这时房内的烛火终于亮了。姜柠看清是祁景,埋怨的话说了一半,猛然变了声调,“皇上,您怎么不出——您受伤了?!”
烛火摇曳,祁景的脸处在半明半暗之间,眼睛便格外深邃明亮,看着姜柠,十足深情的模样,“爱妃睡得好,朕舍不得打扰。”
姜柠忽略他的话,急急抓住他的衣襟,“您怎么受伤了?又是谁伤的您?”
祁景抓住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低声笑道,“不是别人,朕前几日生病,今日又喝了酒,神思恍惚,不小心摔到烛台上罢了。”
“您……”姜柠不知该如何说这个荒谬的理由,抽了抽鼻子,十足心疼的模样。
“又要哭了?”祁景伸手想摸她的眼角,“爱妃真是,水做的骨肉。”
姜柠避了避,祁景当她是在为他总是弄伤自己而生气,没有介意。
姜柠低落道,“我为您上药。”
祁景看了眼还等在一侧的浅绿,朝姜柠笑道,“摔到烛台上这种事,太过丢脸,爱妃为朕保密可好?”
姜柠乖巧点头,浅绿便也受到了提醒。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祁景没让人帮忙,自行脱去一层层的上衣,而后将衣服交给浅绿,“拿去烧了,再去给朕拿新的来。”
浅绿便拿了衣服下去。姜柠下床,从匣中拿出金疮药,走向祁景。
祁景笑道,“这次,恐怕还是得劳烦爱妃先帮朕剔除死肉,不然容易污染。”
姜柠看向他胸口。左边旧伤未愈,仍缠着棉布,现在右边,又添了一块铜钱大的伤疤,皮肉焦黑,触目惊心。
姜柠眼中俱是心疼,红着眼,咬咬唇,“皇上,臣妾做不到……”
祁景也不急,笑道,“可今日,万全不在。朕只有依靠你了”
姜柠拿到做女红的剪刀,走近了两步,还是恐惧、犹豫。
祁景鼓励道,“不用担心弄疼朕,你只管来,就如你做女红一般。”
“皇上,您……”她纠结得眼泪都快藏不住,想说不然还是等万公公来,祁景的眼中闪过不耐。
祁景不是个有很多耐心的人,话他已说了,越拖延露馅的几率越高。遇事软弱哭泣一次是娇软可人,二次三次便是懦弱无能了。
他看不起天真,更厌恶无能的废物。
祁景急着处理伤口,压着情绪,脸上仍是笑,“爱妃,朕都要着凉了。”
姜柠看懂了他的情绪。上辈子她就是始终不敢直面割皮去肉鲜血淋漓的场面,让祁景失望、轻视。这辈子……她都已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还怕什么呢?让仇人痛还能取得他的信赖,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