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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漂流,多少人来来往往又消失无踪。而她人生中那些或胡闹、或真情、或轻松的日子里,都有着路炀参与的影子。
平心而论,如果有选择,温奈一点都不后悔八岁时和路炀扯上交集。
但她又是什么时候会觉得,是路炀的光芒覆盖了她的人生呢?如果没有他,“温奈的过往”还会属于“温奈的人生”吗?
温奈伸手覆上右臂的红痣处,嘴角向下一瘪,眼泪终究忍不住滚落下来。
她抽抽搭搭和路炀分辨,
“我没想哭,忍不住了。对不起啊,路炀。”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好难受,我不想让你对我这么好。”
路炀心里一沉,他以为温奈不再想和他产生任何交集了,以至于她对自己产生了抵触。
他伸出一只手,握在温奈肩膀上,
“别多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把你当亲妹妹看。所以,不要有负担,懂吗?”
温奈太有负担了。
她觉得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白眼狼,将路炀对她的拳拳真心全都无视掉,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她根本不配路炀对她这么好。
“先别哭了。”
路炀皱着眉,将人拉起来,还不等他安慰,就看到长廊里走来一个人,他顺势将温奈按在自己怀里,看着来人,
“药拿来了?”
温奈脑袋动了动,眼泪就沾在路炀的衬衫上,白色的布料洇湿一小块。
她心里更难过了。
来人是唐暄妍刚找的男友,文娱比赛活动的总负责人张喻繁。他和唐暄妍只见过两面,就迅速坠入爱河。
这时候正式热恋期,他很愿意为了唐暄妍收拾烂摊子。
张喻繁看着背对着他的小姑娘背影,再抬头就对上了路炀不善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忘记和路炀打招呼,直接问道,“暄妍惹哭的,不至于?”
路炀不想和他废话,“药呢?”
文娱比赛为了避免出现选手受伤的情况,张喻繁手下的干事准备了医药包,正巧就有负责擦伤划伤的药膏。
张喻繁连忙将手里的袋子递给路炀,他还是不太相信是唐暄妍惹的祸,就在原地缓慢踱了两步,
“要不要和暄妍说一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可以走了。”
路炀冷冰冰,他不想让外人看见温奈脆弱狼狈的一面,
“是不是唐暄妍的事,你自己去问她干了什么。”
张喻繁点头,明白自己不受欢迎,
“啊,好吧好吧。”
……不过暄妍是国外留学的学生,她怎么会认识路炀?他还得回去多了解了解女友。
两个人短暂交谈的时间里,温奈的心情也平静了点,她扯着路炀的衣服,暗恨自己没出息,说哭就哭,天天让路炀看笑话。
可她心里那些感动和悔恨,却很艰难对路炀说出口。
在她思绪流转时,她感觉到身后送药的人已经离开,路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脸上的划伤,擦药消菌。”
为了照顾温奈的情绪,他声音极轻,带着诱哄的意味,“不想脸上留疤吧?”
温奈从路炀怀里退出来,抬起脸看向路炀,“对不起。”
路炀单手拧开药膏的盖子,带着她走到一旁坐下,“我不需要你和我说对不起。”
他半蹲在温奈面前,伸出手指在罐子里摸了一指头药膏,然后擦在自己手背上,算是简易清洁了下指腹。
随即他又挖出一块药膏,询问温奈,“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温奈不吭声,是默认他帮忙的意思。
“往右边侧下脸。”
路炀靠近她,指腹上清清凉凉的药膏擦在她划伤的细小伤口处,他清浅的呼吸洒在温奈的耳朵上,
“我不是说了,什么时候都能帮你兜底,你怕什么哭什么?”
路炀只抹了薄薄一层,将指腹上残余的药膏擦在手背上,“就算你不愿意看见我,那以后我少出现。”
“只要你别哭了。”
温奈现在听不得路炀这么说话,她连忙偏头打断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炀还没后撤,随着温奈突然转头,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超两厘米,温奈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薄唇,
那种诡异的口渴感又一次涌起。
她将这一次的原因归结为自己流了太多眼泪的缘故。
路炀及时后撤,他并不想在短期内操之过急,引起温奈的反感。他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图谋什么。
正因为他了解温奈的性格,所以才需要这些年的漫长等待,徐徐图之。
温奈看着退开的路炀,心头划过一丝失落,
“路炀……以后我们可以不要假装陌生人了吗?”
路炀收拾药膏盖子的手一顿,他没有任何犹豫,“可以。”
“那你也不要为了以前的事情生我气。”温奈垂着脑袋,脸上的药膏已经没了凉意,这会覆在伤口上有点绵密的痒意。
她想伸手碰,又想到这是伤口,还没来得及缩回手,就被路炀在半路中拦住。
“别碰。”他很快地接上了温奈前面的话,“我什么时候生过你气。”
确实。
温奈嘴唇动了动,她有好多话都想和路炀说,可是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诫她,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而失去了分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