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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着熟,姜如棠往那边看了眼,是段一凡。
这场景好像惊人的相似,上次也是在这个超市门口,上次他也没记住她的名字。
姜如棠这个名字很难记吗。
她试探着问了声,“你是又迷路了吗?”
段一凡忙摆摆手,“没有,我找着他了,但是诀哥在罚跑,没空理我,说了两句话他们教练就过来了,我看着挺凶的,也没敢再待着。”
她捕捉到这话里的两个字,“罚跑?”
段一凡前因后果不清楚,知道那么两句就全说了,“好像是昨天晚上加练他没来,射击队就那么十来个人,少了谁一眼就看出来了。”
昨天晚上,那不是跟她在吃饭吗。
姜如棠忽然觉得情绪有点复杂,“他现在还在操场吗?”
段一凡点头,“还在,我就刚从那边儿过来。”
“……”
姜如棠没有晚上去过操场,夏天的时候操场上有很多散步的,现在天冷了,晚上几乎没人愿意出来。
操场两边的灯都亮着,跑道上却没看见人。
他已经走了吗。
她往四周看,看见两个人站在灯下,一中年男人脖子上挂了个口哨,穿着一身运动装看着很干练,“态度懂吗,态度要端正。”
背对着她的男生点了点头,“懂。”
老李把旁边横杠上的外套拿下来丢给他,“衣服都穿上,吹出病来还麻烦了。”
姜如棠听不太清他们又说了两句什么,等着那个人走了,她才叫了他一声,“陈诀。”
她声音不太大,但在没人的操场还挺明显的。
包括前面走了的那个都跟着回了下头。
陈诀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往这儿走,刚跑完呼吸声还有些乱,眼下的创可贴被他扔了,这会儿剩下一道暗红色的血痂。
第24章 .比如“楼下那人是陈决吧”
他走上前抬了下眼,“你怎么来了。”
姜如棠没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你是因为昨天跟我吃饭,才被罚跑的吗。”
她很简单,那点儿内疚也全写脸上了,他歪着头笑了声,“也不算,是我自己忘了周六加练。”
姜如棠看他喘气都不太匀,还是多问了一句,“跑了多少圈。”
他随口道,“没多少。”
老李知道他们这群人别的不行就是体力旺盛,普通让跑跑步对他们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所以被罚的默认就是跑速耐,赵渊已经看见这俩字就犯怵。
姜如棠默了半天,犹豫道,“听说你们和北川体育大学有比赛,我想……”
陈诀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一眼,替她把话说了,“想来吗,但不在这儿,比赛地点在北川。”
意图被拆穿,她垂下眸小声说,“哦,我就是问问。”
他的外衣刚才胡乱往身上一套,袖口的部分翻起来了他也没管。
陈诀露出的手腕还系着那条红绳,暗红色的节扣搭在他的腕骨上。
当时随手一系,他就再也没摘。
夜里降温,两个人站着说话都能看见呼出来的白气,尤其衬托着北风呼啸,风刮在脸上都像被什么细条抽了一样。
实在算不上浪漫。
姜如棠也怕他刚跑完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站这大风底下吹不太好,没待太久就往回走。
快走到她宿舍楼下的时候陈诀忽然跳出一句,“你平时几点上课。”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他没等两秒,自己又接了一句,“不说算了,我打听得着。”
陈诀说完对上她稍显茫然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她是真没听懂,这姑娘长得一副人精模样,怎么这会儿又这么迟钝。
他重申了一遍,“我不来见你要怎么追。”
他漆黑的眼里印着四周的光,身边三三两两的人影走过,她只听见了那句。
要怎么追。
“……”
姜如棠回到宿舍的时候心跳都是快的,进门唐年跟她说了句话,她也压根没听见。
唐年半天没得到回应,才从床上探出个头,“姜如棠?”
她如梦初醒道,“啊?跟我说话了?”
唐年看她两手空空,“你不是去超市买东西了吗?东西呢?”
她实话说,“我给忘了。”
“那你出去这么大一会儿都干什么了。”唐年眯了下眼,脸上写满了“你不对劲”。
姜如棠只挑了没有争议的前半部分说,“我在超市门口看见陈诀他朋友段一凡了,就聊了两句。”
唐年半信半疑,也没追着再问,“我刚刚看微博说,好像明天要下雪了。”
姜如棠刚想应,唐年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像是这辈子没见过雪似的,“下雪了!群里有人说外面下雪了。”
“我刚从外面进来,还没下。”姜如棠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往阳台的方向走。
唐年也跟着下来,开了阳台的门出去。
两个人趴在围栏往外看,还真的下雪了。
刚才她上来的时候还没下,现在上个楼的功夫天上就已经飘起了雪,还不算小。
雪花穿过路灯的光,簌簌而落。
路灯下站着个人,他没靠着路灯的杆子,就那么站在那儿叼了根烟。
那人忽然动了下身抬头往上看,目光隔空跟她撞上,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