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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着唇,欲言又止。
大哥好像并不在意她的迟到。
“我数学很差,但以后会认真学,不拖你后腿。”
苍寒抬眸看她一眼,小姑娘表情认真,像在保证。
“好。”
“铃——”
预备铃在下一秒打响,苍寒停下动作,仰头去看教学楼一排排整齐的窗户。
“苍寒。”
突然有人叫他。
苍寒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应答,就见一大片金黄在他眼前泼洒开来。
“嚯!”
落叶扬起又纷纷落下,像是烟火在阳光下拖着的尾摆。
小姑娘眉眼弯弯,晶亮的眸子仿佛裹上了一层梦幻的不真实。
是五彩缤纷的肥皂泡,美好、易碎。
苍寒盯着那一双眼睛,久久不语。
“……”
林空桑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跑偏。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蠢事。
自己不嫌脏就算了,还把地上的落叶往大哥面前扬,不是找死吗?
“呃…”她局促地站直身子,连带着脸上的笑也一并收了回去,“对不起。”
她以后一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再也不开大哥的——
“很漂亮。”苍寒轻声道。
林空桑心上一跳,自己脑子里的小思路被突然打断了。
——她以后一定还开大哥的玩笑!
“头上。”苍寒抬了抬手,又停在空中。
林空桑的目光落在少年干净的指尖,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头,头上?”
她眨眨眼,又眼巴巴地去看苍寒:“头上怎么啦?”
苍寒垂下手臂,喉结上下一滚,没有吭声。
“是眼睛吗?”林空桑看着苍寒眼尾那处伤疤,抿了抿唇,道,“那天你去十二班,是因为、因为…”
原因显而易见,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只是要把这个原因拿到明面上说出口,倒是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林空桑纠结犹豫的空挡,苍寒突然抬起手,在她头顶捡起半片落叶。
手掌遮住阳光,在脸上短暂地投下了一片阴影。
林空桑差点没把舌头咬着,忙不迭地闭了嘴。
“有…落叶。”
苍寒捏住叶柄,也不急着丢掉。
指腹轻轻一搓,那片残缺的树叶就在指尖飞快地转了好几圈。
林空桑愣了愣,盯着少年轻垂的睫。
他放开叶片,任其跌进秋天。
那一刻,林空桑突然就明白了人言可畏,明白了众口铄金。
她也同样知道了,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是说“人言”的人,也是去“铄金”的嘴。
她是压在骆驼身上的一根稻草,是雪崩前的一片雪花。
只是苍寒不会倒下,更不会崩塌。
那个少年意外温柔。
却又无比强大。
卫生区的打扫持续了一个下午,每到下课林空桑就往教室后排跑。
苍寒一般慢她一步,慢悠悠地合上笔帽,再接过林空桑递给他的扫帚。
落叶很轻,装满一桶跟空着一样重。
苍寒握着簸箕的柄,往里按了按。
这边按下去,那边鼓起来,林空桑也用扫帚戳一戳,再拢进去更多。
等到完全塞满,大桶终于变得有些重了,他们再人一提一边,晃悠到垃圾桶旁边倒了。
林空桑咬着唇瓣,试图挑起话题:“最近那些十二班的没来找你吧?”
苍寒想了想:“没有。”
“那就好,他们可能也怕老师。”林空桑松了口气,又继续道,“还有,我和班里同学解释过了,他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所以这件事别放在心上。”
苍寒偏头扫了一眼身边的姑娘,没有应答。
“特别是乔伊,还觉得我对不起你。”林空桑抬头把牙一呲,笑出一脸傻样,“不过大哥也没有生我的气就是了。”
他们走到垃圾桶边,苍寒提过大桶桶檐,把落叶倒了进去。
“为什么叫我大哥?”
林空桑瞪着眼睛“嗯”了一下,这才察觉出自己说漏了嘴:“就…觉得你很大哥。”
她缩着脑袋,在心里数着苍寒刚才说了多少个字。
这好像是自己听过最长的一句话。
“哪里大哥?”苍寒又问。
“平时不说话!”林空桑眼珠子一转,开始嘚吧嘚吧说了起来,“数学成绩又很好,坐在后排很酷!”
苍寒边听边走,点了点头。
“大哥的意思是说你厉害,”林空桑走在他的身侧,抬手比了个大拇指,“就是非常大哥的意思!”
“我不大哥。”苍寒把空了的桶放回地上,又开始往里面装落叶。
“哦哦!”林空桑连忙也跟着干活,“那我以后不叫了。”
“可以叫。”
“啊?”
苍寒把最后一垛落叶扫进簸箕:“随你。”
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想怎么叫都行。
林空桑顿时笑了起来:“大哥好!”
苍寒看她一眼,微一点头:“你也好。”
认真严肃,跟两国首领会见似的。
林空桑笑得更开心了。
小姑娘的快乐似乎非常简单,没说几句话就笑个不停,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