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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窦氏愁容满面的望向李渊,“卿卿如此品貌怎么能入宫为妾?”
李渊咬牙切齿道:“想纳我李阀的大娘子为妾,做他的春秋大梦!我便是将卿卿留在家中一辈子不嫁,也绝不会叫她去为妾!”
李渊越说越来气,“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李渊的胞妹名情,小字卿卿,生得钟灵隐秀,丽质天成,性子聪慧敏学,令人见之忘俗。
在李渊眼中,他的亲妹便是居于后位都算是辱没了,杨广那等色坯如何配得上他的卿卿?更何况是让他的胞妹为妾,还是宫中第三等的妾室!
为今之计,唯有尽快为妹妹定下婚事,在杨广的亲信亲赴传旨宣召她入宫之前,让她出嫁为妇,方可躲过这一遭。
即使是匆忙嫁人,李渊也不愿意委屈胞妹,更不愿意随意将她打发了去。
如今各大门阀之中,独孤氏、长孙氏嫡支中皆没有与李情适龄的男儿,旁支身份不般配,李渊不做考虑。
宇文氏倒是有一次子尚无婚配,但其人刚愎自用性情鲁莽,并非良配。
排除掉这些,李渊便只有从宋氏与裴氏之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宋阀这一代的少主宋缺武功卓绝,在江湖上有天刀之名,然隐隐有传言流出,说他心悦于慈航静斋这一代的圣女,似乎是叫什么梵清惠的女尼姑。
虽说是流言,也没个确切的依据,但李渊到底心有芥蒂,听着就觉得膈应得慌,他是不可能将胞妹嫁给心有所属的男人,直接就将宋缺排除在外。
如此便只剩下裴氏了。
裴氏嫡支与李情年龄相合的唯有一个裴五郎,裴五郎为当代家主裴让之的子侄,名世矩,字弘大,其人才华横溢,颇受隋炀帝看重,如今已身居要职。
虽则年龄比李情大上近十岁,性情疏朗开阔,而且内院干净,裴家又素来有三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李情嫁过去虽不是宗妇主母,但只要用心经营,日子也能和和美美。
想通了这一茬,李渊心头微微放松了些许,绕到书桌前提笔快速写下一封信,唤来下人郑重吩咐道:“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信送至河东裴氏处,务必亲手送到裴公手上!”
第55章
李阀送来的书信很快就摆在了裴让之的书房里。
裴让之拆开信件, 一目十行的阅览完毕。
当代裴氏的嫡支共有七子,前四子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倒是五郎裴世矩因丧父守孝耽搁了三年, 孝满后他外出游学,志不在此, 因而拖到现在依旧是孤身一人。
士族男子晚婚者比比皆是, 不乏二十七八成家立业者, 因此裴世矩这年龄也不算太迟。
李渊这封信先是提及自己有一年方十六的胞妹,字里行间隐隐透出想要与裴氏联姻之意,联姻的对象自然也只能是裴五郎。
裴让之摸着一把美髯, 想着与李阀联姻的利弊, 心中难以下决定。
沉吟片刻后, 他抬头望向窗外西沉的夕阳, 这时候五郎应当是下朝归家了。他心念微动,命下人将裴五郎唤至书房内。
“伯父。”
裴世矩匆匆赶来, 行礼问安。
“弘大,你过来看看这封信。”
裴让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裴世矩,后者面露疑色的望向书信。
“李阀的大娘子养在深闺, 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倒是有消息传出她有倾国之美, 容貌更甚慈航静斋的两位仙子。不过李渊处置了好些碎嘴之人, 方才将流言压下。这位大娘子据说敏而好学, 温柔端庄, 行事颇有见地, 脾性许是与你合得来。”
李渊的胞妹与裴世矩相差近十岁,虽然性情不明,但李渊一手的教养大娘子应当并非那等疏狂张扬的个性, 若不考虑政治因素,堪为良配。
裴世矩将信中的内容看在眼中,断然拒绝道:“此事劳烦伯父帮我推了罢。当今圣上前脚刚下了选秀的圣旨,特意点名要士族门阀之女入宫参选,李阀在此时欲与裴家联姻,目的不言而喻。坐在轮椅上的那位眼里容不得沙,李阀早年与先太子走很近,已成为当今不得不除的心头大患,我裴氏没必要在此时引起当今的猜忌……”
裴让之闻言,沉思良久。
“如此也好。”
裴五郎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按理说各大门阀之间虽然互有相争,但数代联姻下来亦有亲戚之谊,应当同气连枝。但比起开罪于睚眦必报的杨广,李阀显然还不够分量以让河东裴氏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与势弱的李氏结盟联姻。
如此便只能与李阀交恶了。
裴让之叹了口气,修书一封让李阀前来送信之人一并将回信带回太原。
“矩不敢受?”
李渊得了裴让之的回信,迫不及待撕开,然而当他迅速看完信件时已脸色铁青,尤其是看到裴世矩亲手写的推脱之言时,眼中更是怒意勃发。
“好一个裴世矩!好一个河东裴氏!”
李渊跟无头苍蝇似的脚踩地面来回踱步,沉重的力道就差将地板踩出个洞来。
和裴氏联姻之事泡汤,但嫁妹之事却是刻不容缓,李渊百般不情愿将胞妹嫁给宋缺,但眼下却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与宋阀修书,先试探口风了。
李渊狠狠在心头记了裴氏一笔小本本,迟早要叫他们付出代价。
宋阀的家主本就因宋缺的婚事而举棋不定,李渊的这封信犹如天降甘霖,他当即便拍案同意了,并附上宋缺的庚帖与半块玉玦作为求亲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