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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瞥她一眼,转眼又瞥了一眼瑞恩。瑞恩还没来得及收回阴沉的眼神,见托马斯瞧着他,便狠狠的瞪他一眼,随即面露微笑,“我给你们都买了礼物,该放在哪儿?”
圣诞树装饰完毕,树顶挂着一颗亮闪闪的水晶星星,树枝上挂满各种各样的装饰物和糖果,闪闪发亮,热闹喜庆。
辛西娅玩了半天,面露倦色,揉着眼睛,强打精神,“妈妈,我想睡觉。”
“好。叫露娜抱你上楼。露娜。”约瑟芬喊着女仆。
“妈妈,我想跟你一起睡。”
“现在不行,现在还不是晚上。你先睡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吃午餐,你说好吗?”
小人儿点点头,“好的,妈妈。”她在母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露娜抱走了辛西娅。
“她早上起得太早了。”维克多也困了,打了个呵欠。
“你也去睡一会儿吧。”辛西娅已经习惯起床之后去喊醒哥哥。维克多每天早上7点起床,算是很早,辛西娅则是6点多就自己醒了。
维克多和达米安随即告辞。
做个阔太太是需要社交活动的,不是参加别人家的宴会,就是自己家开宴会。泰伦特太太刚搬过来,已经有人送请柬过来了。
圣诞前夜是跟家人欢度的时间,到圣诞节当天便可以出门做客。长岛相对曼哈顿岛来说算是富人区,纽约到波士顿也不算遥远,附近的有钱人已经知道波士顿泰伦特家的年轻太太搬到了长岛。
请柬随手放在客厅墙边高桌上的盘子里,达米安离开的时候碰掉了银盘子,他对女仆做个了鬼脸,笑嘻嘻的跑上楼。
女仆捡起请柬,托马斯说:“拿来我看看。”
他随手拿过请柬,看一张扔一张,“史密斯。米歇尔。劳伦斯。黑斯汀斯。”
黑斯汀斯?
这个姓不是很稀罕,但也并不常见。
托马斯捡起那张请柬,“黑斯汀斯?”看着约瑟芬。
“不认识。看看名字。”
“约翰尼·黑斯汀斯以及荷莉·黑斯汀斯夫妇。”
“没听说过。”
“让人去打听一下。詹金斯太太,请找尼克来一下。”尼克是他的男仆。
詹金斯太太点点头,吩咐女仆去仆人房找尼克。
有意思。
瑞恩琢磨着。约瑟芬的前夫姓黑斯汀斯这他是知道的,黑斯汀斯这个姓并不罕见,没想到沃尔夫如此警惕。而且……有点奇怪,为什么沃尔夫会有点紧张呢?按说黑斯汀斯死了多年,约瑟芬又已经再婚,就算是前夫家的亲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从巴黎到纽约,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就能遇到那个黑斯汀斯家的人?
约瑟芬倒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她一直都是一股儿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模样。比如现在,她同时接待情人和亡夫的弟弟也没什么尴尬的,换做其他女人大概不会这样。
圣诞节礼物已经捆扎好,整整齐齐的放在圣诞树下面。女仆们开始装扮客厅和餐厅,用的是彩色织带和枞树的绿色枝叶。这样便有了节日的氛围。詹金斯太太彬彬有礼的请女主人移步去书房,好让女仆们做事。
书房很大,里面没有什么书,只摆放了一整套的法律书装点门面,几个人对此都不感兴趣。
地板上有几个开着箱盖的木箱,一些书放在书架上,更多的书还没有拿出来。
现在的书很贵,一本书通常价值超过3美元,装帧稍好一点就要价值5美元以上,富有的家庭通常都会有一个装得满满的书房,还能当成遗产留给后代,可以算是“财产”。约瑟芬的书有一半是小说,欧洲作家和美国作家都有。其他的多数是哲学书,另外还有一些相当激进的小册子,比如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权辩护》等等。
托马斯对《女权辩护》嗤之以鼻,“沃斯通克拉夫特自己不也是没有按照她的理想来生活吗?最终她还是找了个男人结婚了。”
“那是没办法,她有了孩子。”约瑟芬很是理解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玛丽认为婚姻是枷锁,但最终还是因为未婚先孕,不得不匆匆结婚,还因为产褥热,生下孩子之后便去世了。
“我以为她是讨厌男人。”
“那可不知道。讨厌男人和——”约瑟芬一笑,及时止住了。
“怎么了?”托马斯催促,“你倒是说完啊。”
“没什么。”约瑟芬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啊哈!”托马斯做恍然状,“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女人啊,终归是弱者。”
这话约瑟芬可不爱听,“你瞎说什么?这与其说是女性的弱点,不如说是人性的弱点。你们男人总是说的太简单,其实都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是因为女人都太软弱了,她成了欲望的俘虏。她要是坚定自己的信念,我倒是会敬佩她的。”
约瑟芬摇摇头,“别说了,你要是再说,我就会跟你吵起来。”想要扭转一个已经有了固定观念的男人的思维方式很难,她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好的,不说了。”托马斯今天没有说更为讨打的话,乖巧的将手里的《女权辩护》放在书架上。
瑞恩从来没有听说过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也没有看过《女权辩护》,在心里暗暗记下人名和书名,决定回去之后买来看看。这个书名一听就很奇怪,此时他有些懊恼当初在大学里没怎么好好学习,不然他也不至于只能待在旁边听他们讨论。插不上嘴的感觉不怎么样,似乎被他们——被她——屏蔽在外,这样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