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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歌。”缘一又说。
我:“……”
我觉得你丫就没听懂我的意思。
嗨依嗨依。
我记得我当初是这样心累地糊弄过去了。
*
我这人总是迷迷糊糊的,死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活过来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知道自己爱缘一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那种感情的?我还是稀里糊涂的。
日久生情和一见钟情的界限我从来都分不清楚,对于这两种感情的理解几乎都来自话本子、母亲对父亲还有嫂子对兄长的感情。
在我的理解之中,前者就像是熬糖,熬得时间越久,那种味道越是甜腻香醇,至于后者,我想了很久也不清楚,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听起来很神奇,跟买彩票中奖的概率差不多。
反正我对缘一绝对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否则我特么就是个禽兽。
日久生情、一见钟情,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是迷迷糊糊的。
缘一呆归呆,对于我的情感变化,很多时候他总是可以一针见血。
回忆起那些时候,我发现那些被我自以为藏好的情感,怕不是早就被缘一在心里扒得一干二净了。
“我喜欢歌,很喜欢很喜欢。”
眼皮仿佛灌了铅一眼沉重,双腿又麻又软,脑袋昏沉沉的,视线里一片黑暗,仅有的清醒也靠着我紧紧咬住嘴唇得来的痛觉保持。
你真的‘喜欢’我吗?
漫天星星的天空下,和纲手扯皮的时候,我在心里豪言壮志地打定主意说回来就结婚。
回来之后我的心里发怵。
你‘喜欢’我吗?
‘喜欢’与你截然不同的我。
睫毛轻轻颤动,汗水顺着颈部的轮廓往下流,我的视线模糊不已,昏沉沉的视线,在视线里像是群蛇一样往上蔓延的黑斑。
此时的产屋敷府邸到处都是鬼,一路上蝴蝶已经连砍了数只鬼,鬼的视线可以与鬼舞辻无惨直接连接,我们的行踪早就被暴露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
“珠世小姐。”我轻轻开口,“蝴蝶。”
“干嘛?”蝴蝶暴躁地砍下鬼的脑袋,脚把鬼的脑袋踢得老远,原本整洁的羽织上溅上了不少鬼的血液。
我莫名其妙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眼熟,脑海里划过某个场景,蝴蝶第一次外出执行杀鬼任务的时候,好像是我带着的。
这个动作,就跟那时候把鬼斩首之后的我的动作一模一样。
“歌小姐,你不要说话了。”珠世小姐担忧地说,“药物的副作用太大,你尽量节省力气。”
“我也想省点力气啊。”我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咬着嘴唇的牙齿越发的用力,企图用更多的疼痛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听我说。”我说,“你俩别管我了,快点离开。”
蝴蝶瞪了我一眼,握着刀的手攥紧了,“你活在梦里呢?”
我:“……”
得,这姑娘暴躁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敢讲啊。
我捏了捏眉心,“鬼舞辻无惨已经发现我的踪迹了。”
蝴蝶握着刀的手紧了紧,快步走过来,几乎是粗暴地把我拉起来,我没动作。
蝴蝶瞪大了她的眼睛,“你在干什么?!”
“好孩子乖乖听话。”我说,“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蝴蝶粗暴地揪起我的衣领子,一脸暴躁地说:“你别说话!”
我把手按在小姑娘揪着我的衣领子的手上,“我没开玩笑,快走吧。”
“你听我说,你还是个孩子,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生活。”
“我不一样,我是个亡灵,因为某些原因,我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死了,但是又因为某些不知道的原因,我活过来了,我多活了将近二十年。”我的嘴角上扬,“我真的是个老人家哦,满打满算至少也有七十岁。”
蝴蝶愣住了,看着我的眼神逐渐呆滞,揪着我的衣领子的手随之松了松。
“所以我不要脸啦。”喜欢比我小了将近五十多岁的缘一。
我又伸手摸了摸蝴蝶的头发,小姑娘的头发柔软,和她此刻暴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是你妈妈活着的痕迹,也是你妈妈留下来的希望。”我开口,“你妈妈还有事情没做完对吗?那你就得帮她做完。”
蝴蝶的眼眶蓄满了泪水,瞳孔被眼泪浸泡得发亮,小姑娘咬着嘴唇,死活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其实很喜欢你。”我说,“我没有恋人,所以我也没有孩子,最后的十几年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一直想要一个小侄女,族里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如果我有一个小侄女陪我就好了,但是我嫂子生的都是儿子。”
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小姑娘的嘴唇几乎要被她咬烂了。
“其实儿子也很好,我以前有两个侄子,我可喜欢他们了,但是他们最终一个都没活下来,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了。”
“自己一个人死去是很痛苦的事情,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死去更痛苦。”我说,“所以,蝴蝶,别死在我面前。”
我知道你是个倔强的孩子,你也是个坚强的孩子,所以拜托了,不要死在我面前。
“你要活到最后。”我说。
“珠世小姐也是。”我转头看向珠世小姐,“赎罪不一定要死,鬼舞辻无惨是个垃圾,你不用为这样一个垃圾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