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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从床上翻身坐起,望着似近似远的夕阳怔怔出神。
他不禁想,或许,樱井玉子现在也在望着夕阳也说不定。
今天的夕阳很漂亮。
夕阳不总是漂亮的,有时候也普通得叫人连抬头的欲望都没有,但是今天的夕阳就格外漂亮,漂亮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宇智波佐助简直要怀疑这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美丽,可遇而不可求的。
空气中飘散的花香味越来越浓了,好像突然间时光斗转,从夏季又到了春日,百花竞放,庭院里争先开着鲜艳的明媚的花朵,无论哪一个品种都是美的,便是毫无章法地凑到一起也别有一番美感。
宇智波佐助突然回想起,樱井玉子在走廊上望着早已成为一株枯木的樱花树,面色浅淡,不辨喜怒。
宇智波佐助觉得樱井玉子应该是在为那莫名枯死的樱花树感伤。
女孩子总是悲春伤秋的,这很正常。但一旦宇智波佐助把这种印象投射到樱井玉子身上,他就忍不住地心疼起来,想要叫暗自伤怀的少女展露欢颜。
想要她开心。
宇智波佐助的想法非常单纯,也非常善良,但因为这善良是基于私心的,所以也有些变质了,突然就暴露出几分尖锐而不可直视的功利性,稍稍触及便要心惊。
宇智波佐助隐藏着身形,背后背着一个大包,夏日的蝉叫声连绵不绝,越发显得眼中的村庄寂静,仿佛连时光都停滞了,只有心脏不肯屈服,跳得还比往常猛烈些。
这样炎热的夏日正午,木叶村里许多贪玩的孩子都结伴跑到河边下水去玩耍。孩子是无忧无虑的,樱井玉子也是无忧无虑的,非但无忧无虑,樱井玉子还有些开心。
今天她起床洗漱时便听到了小枝的汇报,侍女的语气是极力压抑着惊讶后刻意伪装出的漫不经心,好似只要拼命端着那副宠辱不惊的架子就可以连灵魂都高贵起来。
小枝说庭院里那棵枯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樱花树突然开花了,也不知道昨晚开的,还是凌晨开的。粉白色的花瓣一簇一簇黏在枝头,翠绿的枝条不堪重负,被压弯了腰,稍稍抬手就能摘到了。
樱井玉子立刻就想起了刚到木叶村时她脚下的那片草地。
有人在讨好她,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真正叫樱井玉子疑惑的还是这属于什么性质的忍术。
查克拉一般来说有五种性质,无论哪个国家的忍者,使用的忍术都基于这五种性质,然后又有所谓的血继界限,这就比那五种性质又高了一级,因为它稀少,而且还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樱井玉子喜欢珍贵的东西,稀少的东西一般都是珍贵的,就比如传说中的忍界之神,千手柱间的木遁忍术。
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状似可以使用初代目火影绝学的未知忍者,便是樱井玉子也不得不上心,因为这件事羽麻信并不知道。
羽麻信没有告诉她的事一定都是他不知道的,那么问题来了,身为大名的兵器,木叶村为什么要隐瞒他们有一个可以使用木遁的忍者呢?
就连樱井玉子这种临时补充关于忍者的常识的人都知道“木遁”是一种多么逆天的忍术。
“木遁的千手柱间凌驾于忍界的顶点”,这句话的前缀非常重要。
有了隐瞒,就有了背叛的可能性,兵器不该有自己的意志。
樱井玉子是这么觉得的。
百无聊赖地在小枝的提议下坐在樱花树下享受茶点,樱井玉子从小枝手上取过洁白的绸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淡淡想,她需要兵器,所以必要的话,她应该撇开没用的羽麻信,亲身下阵叫兵器为她所用。
到那时,大名和忍者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诡计都不关她的事了。
就是要多费点儿功夫。
“玉子小姐,这是?”小枝的轻呼声打断了樱井玉子的思路,樱井玉子循声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带来各种各样的许许多多的花瓣,白的红的黄的粉的紫的……叫人眼花缭乱,几乎要忘掉这是个多么唯美的场景。
樱井玉子抬眼看天,准确地说,她看的是源源不断地被风夹杂着落在庭院里的花瓣,各种各样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很有一种树影斑驳的意味,就是不太好闻。
花雨还在下着,庭院里都积了一层花瓣,好像一床毯子,又像是初冬的细雪,扑扑簌簌地落着,渐渐地就覆盖了黑冷的土地。樱井玉子伸出手,随意地拂去了衣袖上的花瓣,缓缓起身往房里走去。
在将要踏上走廊,脚半落不落的时候,樱井玉子仿佛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回眸望了一眼花瓣飘来的方向。
她什么都没看到。
直到樱井玉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转角,小枝才收回视线,缓缓站起身,年华正好的女人不经意间便学了主人的姿态,正所谓物似主人形,俗话一般都是有理的。
小枝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她的双手交叠在小腹的位置,看上去是极温驯的模样,这时候她的姿态倒是不像樱井玉子了,但她也是美的。小枝知道自己是配得上被人赞一句美人的。
只是没有樱井玉子美罢了,便是学着樱井玉子的姿态,也是没用的,有樱井玉子的地方,她就是个隐形人。差距大到这份上,真是叫人连嫉妒的心都生不出来。
小枝看着地上品种各异的花瓣怔怔地出神,此刻只有她一人在这庭院中,这似乎永不停歇的花雨倒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连樱花也是因着她才违逆了季节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