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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一个身型娇小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她洁白的双脚踏过门框,落于了细软的沙滩之上,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味走了进来。
“早上好,由纪。”夏油抬起手来小幅度地朝着少女挥了挥。
由纪没有理会他的问好,她目光冷淡地四下张望着,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随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骤降下去。
她没见到自己正在找的人,于是她便直截了当地问道:“真人呢?”
“真人.”夏油眯着那双细长的双眸,带着些微虚假弧度的笑脸令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思考什么。他沉吟了片刻,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一般,随后又悠悠说道:“也许是在躲着你呢,小由纪。”
“你还记得的吧?两周之前在那所学校里,真人可是被你打的奄奄一息呢,他回来的时候连人形都快要保持不住了,一直在和我叫苦呢。”他语调轻飘飘的,不带力量,似乎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面容清秀而温婉的女孩突然大张起双眼,她放大了声音的分贝,露出了完全不符于自己的相貌的骇人表情,她扬起头厉声道:“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
不知从何而来的细小树枝慢慢攀爬到了她的脸上,树枝不再似先前那般干枯,颜色不但变得更显生机了些许,甚至长出了小片的绿叶。
“如果你们敢动老师的话.”她将那双纯粹的黑眸朝着男人的方向一瞥而去,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意立即扩散开来。
“我连你们一起吃掉。”
*
闹铃响起后,沢田纲吉便睡眼惺忪地从床笫间坐起。
他半眯着眼睛将手摸索到床头柜上,当触摸到了还在振动的手机之后,他看都没看一眼手机,便直接滑动了一下屏幕关掉了闹钟。
房间顷刻之间回归平静。
纲吉有些疲惫地呼出一口浊气。
看来昨夜又没睡好。
早上起来发现头部昏昏沉沉的,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又做什么噩梦了。他抬起双手揉了揉带着一阵钝痛的太阳穴,在感觉疼痛稍微缓解了些后,他便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下了床。
他趿拉着拖鞋像是还在人魂分离一样,晃晃悠悠地推开卧室的房门,然后他便听见了楼下传来的走步声响。
是太宰治的。
说来也是奇怪,那个男人明明成日里都是一副懒懒散散、游手好闲的模样,但意外的每天都起得很早。就仿佛睡眠于他而言只是维持生理需求的必要一环而已。
纲吉有时候还挺好奇的,自己睡觉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一睁眼睛就会看见太宰治,然而他们同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竟然连太宰治的睡颜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他又抬手打了一个哈欠,顺便用手背蹭了一下从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太宰那家伙.该不会都不用睡觉的吧?
脑子里飘着这个怪异的想法时,他还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还套着睡衣完全没有睡醒的沢田纲吉梦游一般扶着扶手下了楼梯。他没在客厅里见到太宰治的人影,于是便走向了厨房的方向,打开了那道玻璃门。
门被打开一小道缝隙的时候,便有歌声从里面飘逸了出来——
“独自一人是无法殉情的~两个人的话,就能.”
“.你在干什么?”
“哦~纲吉君。”正在煎着什么食物的男人结束了那一脸陶醉的唱歌状态,他嬉笑着扭头回应道:“我在做早餐啦,早餐。”
沢田纲吉站在门前抽搐了一下嘴角。
不,我想问的是你究竟为什么一大早上就在唱这种诡异的歌曲。
纲吉一直觉得太宰治的声音条件还是不错的。但他不能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要忽略自身的优势,去做各种各样反人类的事情。
同居生活已经有足足两周了。
因为纲吉记得太宰说过自己并不怎么会做饭,而且据说还搞出来过吃下之后能让人失去记忆的恐怖料理,于是他心(无)甘(可)情(奈)愿(何)地担任了负责做饭的人。
平时也都是他起床了之后才去负责准备两个人的早餐的,今天太宰治竟然很罕见地亲自进了厨房。
纲吉瞄了一眼平底锅上的培根和鸡蛋,太宰治煎出来的食物看起来似乎还挺正常的。
“今天你怎么进厨房了?”纲吉抱起双臂,干脆靠在了门框上。
黑发男人笑眯眯地扭回头,继续煎起锅里的食物,留给纲吉一个背影。
“因为纲吉君今天会晚起。”他的声音混杂在噼里啪啦的温油声中。
纲吉困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说?我明明是准时起来的。”
他今天起得一如既往的早。和平时一样,闹铃一响就要坐起来,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并不是哦,现在已经八点了。”
“?”纲吉瞪大眼睛,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太宰治关掉了电磁炉,把锅中的食物分别装入了灶台上放着的两个白色磁盘中。然后才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微笑着道:“我把你的闹钟延后了半个小时。”
“你.”
“纲吉君大概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吧?”黑发青年的语调很轻盈,里面莫名掺杂着几分柔和,“客厅里有面镜子,你应该去照照看。”
纲吉听从了太宰治的话,转而扭头去了那处等身穿衣镜前方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