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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赏赐的是顾湛,但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上皇与庆德帝如此,说明宫中还惦记着他们顾家,这比任何赏赐都重要。
冯氏又道:“今番湛哥儿做亲,连屋子都由不得老太太当家,先前的院子好容易已经翻腾了一遍,这会子旨谕都下来了,那些铺垫灯彩统少不得要重新安设起来呢。”
顾峯闻言皱眉道:“如今满打满算也只剩不到一个月了,你看着叫人赶紧去收拾,别临了再来打饥荒。”
冯氏心下嘀咕了一回,到底忍不住好奇,问道:“不知老圣人赏的是哪处的宅子?”
顾峯道:“说来也巧,那地方也不远,便是先前户部姜侍郎的宅子,数月前他家坏了事,家产都抄没了,这宅子入官后一直没发卖,不想这次上皇指给了湛儿。”
冯氏数月前曾去过姜家赴宴,那可是极好的地段,虽然比不上顾府五进大院子的富丽堂皇,但也极为阔朗,此时听了不免十分艳羡,道:“先前赴宴时我也去他家逛过,宅子虽只三进,却十分阔朗,听说当初还是他们家老太爷早年间置办下的,又花了大价钱请江南的一位名家筹划建造,收拾的十分齐整,那花园子更是精致的了不得呢,如今打量着便是一万两银子也没处买去。”
顾峯闻言便知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禁暗暗摇头,正欲再敲打几句,忽见顾老夫人房中的丫鬟春雪过来传话道:“老太太有事商议,请太太去上房说话。”
顾峯只
得掩了口,道:“想是为这事了,你快去罢。”冯氏只得叫起两个丫头来,换了衣裳,自往顾老夫人上房来。
却见房中桌上还放着十几个托盘,盘中摆着金玉如意各式古董珍玩并十几匹彩缎,心知这多半就是宫中的赏赐了。
一时请了安,果然听顾老夫人道:“这些都是上皇与陛下赏赐给湛儿的,一会子你叫人好生收着,大礼那日再请出来。”
冯氏答应着,忙笑道:“才听老爷说老圣人还赏了湛哥儿一座宅子完婚,我正说要与老太太道喜呢。”
顾老夫人闻言,点头笑道:“这都是圣上的恩德。”
冯氏忙道:“说起这个,还要请老太太的示下,既然老圣人已经发话,湛哥儿的新房也要重新布置了,明儿我便打发人去修缮一番,只是湛哥儿的东西怎么安置?是选个日子搬过去,还是暂且留着?”
顾老夫人听了,叹道:“一会子叫湛儿过来问问他的意思,吉期就只一个月了,早些料理罢。”
话虽如此,但小孙子自幼便在他们膝下长大,原想着成亲后也能享几年儿孙福,没想到上皇忽然来了这一出,只是如今圣旨已降,再不舍也没法抗旨,只得遵从。
冯氏见婆婆神色不好,心下也猜到几分,不敢多说什么,忙命丫头:“去请二爷过来商议。”
那丫鬟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顾湛便过来了,请了安,冯氏便将事情说了,问道:“湛儿你是什么章程?”
顾湛听了这话,沉吟了片刻,方道:“方才我已经去那宅子看过了,房屋俱是好的,只需重新定个匾额,再略微修缮一下便可以住,倒不用费多少功夫,到时收拾好了便将我院里的东西挪过去罢。”
顾老夫人听了心下十分不舍,嗔道:“还没成亲呢,就急着搬走,我看你是巴不得离了我们!”
顾湛闻言哭笑不得,忙上前挽住顾老夫人的手道:“祖母这话可错怪孙儿了,这是圣上的旨意,哪里能不从,况且大哥大嫂同侄儿们下月也要回京了,两房也早已分家,我既已经成家立业,早晚也是要搬的,没有跟大伯大娘住一辈子的理。”
顾家长孙顾淮比顾湛大了十余岁,娶妻文氏,乃翰林院侍读之女,如
今已育有三子,这些年都阖家在任上,下月将调任回京。
顾老夫人也知道顾湛的意思,顾家当家做主的是长房,日后继承顾府的也只会是嫡长孙顾淮,偏顾淮资质平庸,熬了二十多岁才险险中了进士,顾湛却天资聪颖,年方十九便高中探花,妻子又是出自世代列侯的林家,身世显贵,嫁妆丰厚,两相对比之下,顾淮难免心中不平。
再者俗话说远香近臭,冯氏又是那样的性子,若在一个屋檐下住久了,难免会生出龃龉,倒不如分开的好。
想到此处,顾老夫人不免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大了,日后同玉儿好生过日子罢,得空记得多来瞧瞧我们。”
顾湛闻言忙道:“祖母放心,新宅子离老宅也只隔了一条街,坐车至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自是日日要来请安的。”
冯氏听了也忙笑道:“湛儿说的不错,横竖咱们两家离得不远,见面也便宜。”说罢又向顾湛笑道:“你院里服侍的人的身契我明儿都给你,再看看要带什么人走,写了名册给我,我回头一道料理。”
顾湛一走,冯氏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也不吝啬做一回好人。
顾湛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就劳烦大娘了。”他这个伯娘人倒是不坏,待他也算不错,只是性子要强了些,又太看重黄白之物,凡事都喜欢争一争长短,如今分开也好,省的玉儿嫁过来受委屈。
顾老夫人看了笑呵呵的冯氏一眼,暗暗摇了摇头,道:“如今时间有些赶,你明儿赶紧叫人去收拾新宅子,将房舍打扫出来,一应古董陈设并彩灯花烛及各色帘帐也要重新安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