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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跟着侍者走到包间内。
因为这次不是只有中原中也用餐,所以侍者拿了菜单递给他。
干部先生没有看菜单,而是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拉伊莎。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低沉的、十分讲究又流畅的英文唤回了黑发少女的注意力。
停下对侍者的打量,她立即答道:“没有,我不挑食。”
不挑食点起菜来就更简单了。
中原中也三下五除二搞定菜单,将其递向站在一旁的侍者。
待侍者离开包厢之后,他便接着问出原本在车上就准备问的问题。
“你落脚的地方在哪里?还是说‘公关官’有给你安排?”
说到“公关官”的时候,干部先生难得露出几分少年意气,语气中的嫌弃根本掩饰不住。
见他算不上有多高兴,拉伊莎几不可见地抿起唇角。
“公关官先生说,他会把地址发给我的。”
她把手机放到桌面上,解锁后点进和“公关官”的对话框。接连向上翻了几条,她才找到对应的信息。
“嗯,就是这样,我没记错!”
也不知道青花鱼会把她安排在什么地方……
暗自叹了口气,中原中也伸出食指信手一点,“你现在问问他,他如果回了地址,吃完饭我就送你过去,如果没有,我给你准备。”
听到这里,拉伊莎才终于确定那份“嫌弃”实际上并没有在针对自己,而是因“公关官”才引起的。
可是公关官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惹人厌弃呢?
发出消息的冠军小姐回想着和那位著名电影明星的相处过程,实在不太相信现如今的情况。
可中也先生也绝对不是随便嫌弃别人的人。
也许是好友之间特定的相处方式?又或者……
拉伊莎看着中原中也捏住刀叉切割牛排,决定将这个问题弃置一旁。
刀锋闪着金属光泽,在褐色的牛排表面划过。
丰沛的肉汁从纹理之间渗出,顺着切面淌到盘子上。
心怀感激地道过谢,冠军小姐叉起干部先生切好又推来的小块牛排,放进嘴里。
咸淡适中的酱汁、正合口味的熟度以及柔韧饱满的口感。
不愧是中也先生的选择。
盘子旁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放下银叉,拉伊莎拿起手机解锁。
“那家伙说什么了吗?”中原中也浅抿一口佐餐酒,等着她的回答。
然而拉伊莎却摇了摇头,“是我弟弟。”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向稍远处推开,重新拿起餐具。
“他已经知道我不在圣彼得堡了。”同时也找到了她现在用的手机号。
那条信息已经完成了使命并且自动销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这种方式对拉伊莎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
毕竟近年来费佳和她的交流永远如此。
哪怕是一星期前通知她“做最后的准备”时,他都没有任何想要同她见上一面的意思。
“他让我回去。”冠军小姐盯住眼前的这盘牛排,“可我不能回去。”
“回去就要被他安排着退役啦!”
抬头眯眼,少女粲然一笑,却依旧掩盖不住嘴角的苦涩。
明明才17岁呢……
花滑向来是项年轻的运动。
而在受发育关影响严重的女单,这一点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17岁,便已经能算得上是老将,甚至可以开始考虑退役与否。
这一点,拉伊莎不是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尤其在她好不容易熬过了发育关,成功捡回4S(后内结环四周跳)和3A(阿克塞尔三周跳),并且还在尝试加大难度之后,让她“明智”地选择激流勇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这是来自世界上最聪明且可靠的弟弟的建议,她也一点都不接受。
没有在中原中也明显不了解的领域上多说什么,冠军小姐转而在聊天中,将自身现状简短地概括了下。
手臂是在训练的时候摔成骨裂的。
之所以会打石膏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分养伤,抑制她喜欢私加训练量的坏习惯,再有两三天就能拆掉。
至于到横滨的目的,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两点。
一是为了拖延退役的事情。
二是为了观看五天之后在长谷津举办的表演赛——由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主持,在尤里·普利赛提和胜生勇利之间决出胜者的短节目表演赛。
在男单选手中,拉伊莎最熟悉的就数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和尤里·普利赛提。
一个是她从小到大的偶像,一个是从开始练花滑就认识的发小。
而关于“当尤里升上成年组,维克托就要给他编排短节目”的约定……很不幸,她就是除雅科夫教练之外的第二个见证人。
因此,在确定维克托会给自己编排短节目后,尤里在第一时间就同她分享了这个消息,并且口是心非地激她来观看这场表演赛。
“直接去长谷津的话,会给维克托和尤里添麻烦。”
拉伊莎端起果汁,叼住吸管小口吸着。
“本来他们一个现在正摸索着做教练,一个在练习比赛要用的短节目,本来就腾不出时间来照顾我。更不用说在长谷津除了他们,我谁都不认得,所以就接受了公关官先生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