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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丢了无惨的月彦骂骂咧咧地回头时,看的就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继国岩胜拿起日轮刀准备抹脖子上路的一幕。
“有话好说你别冲动!人生何必碰死在练剑这一条路上啊!”月彦徒手抓着日轮刀好说歹说,就差没跪下求这位大哥刀下留头,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在拼命给岩胜灌鸡汤续命。
半夜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缘一,循着声音来到现场的时候,就看着岩胜和月彦一人一鬼在(月彦的)血泊中一起抱着日轮刀痛哭的场面。
“你放手!我的一生就是个笑话,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岩胜拼命要抢回日轮刀,奈何人和鬼比蛮力注定是比不过。
“我看你年轻有为,怎麽就是个笑话了?”月彦紧紧抓着日轮刀身往自己这边掰,就怕岩胜抢不过刀乾脆把脖子往刀身上凑那就糟了。
“怎麽就不是了?我为剑术放弃了一切,到头来……到头来即使赔上我的未来,我苦练的剑技仍旧比不上缘一!”只要一想到缘一用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谈论剑术和呼吸法的传承,说什麽“穷其道者,归处亦同”之类高高在上的话,岩胜就觉得自己的付出在缘一的眼中一文不值。
也许是岩胜狂乱的表情太过狰狞,也许是岩胜引述自缘一的那句话,月彦突然想起曾经他和缘一的幽灵一起去招揽珠世的时候,曾经对此有过短暂的讨论。那时候的月彦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以客观的把技艺的传承当成一个辩论主题来發挥,可是岩胜和缘一是亲兄弟,同样的一句话让缘一说和让月彦说,在岩胜听来份量就是不同的。
“剑术比不上缘一,所以呢?”月彦狠狠地晃动手中的日轮刀,连带着让紧握着刀柄的岩胜都被带着摇摆起来,“你跟缘一有同样的父母、相似的长相,但是你有你的意志,你今天会在这裡,那是你的选择!不是缘一的!你不是他、不是他的替身,你不曾经历他的过去,你也不会和他有一样的未来!告诉我,你是谁!”
“继……继国岩胜。”像是被月彦吓呆了,岩胜竟然真的乖乖地回答了问题。
“你努力过了吗?”月彦。
“我……努力过了,非常、非常的努力过了,但是……”还是不够,还是比不上缘一。
日轮刀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被月彦从岩胜手裡拿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孤零零地躺在一人一鬼都搆不到的角落。
月彦搂着已经开始大哭的岩胜,忍着手痛给他拍背顺气,一边说着:“我们岩胜真的很努力了,这麽努力的岩胜怎麽会不好呢?”
奇怪的是,月彦安慰着安慰着,突然觉得哭声不但没有停止,甚至多了一个。扭头一看,继国缘一正咬着嘴唇吸鼻子,哭的肩膀一抖一抖,衣服袖子上已经煳了一大团鼻涕的湿痕。
“兄、兄长大人,对不起,我从来都不知道……”
仰头望天,月彦思考到底为什麽会跪在自己的血泊裡,给两个哭成球的继国兄弟摸头拍背,还要哄着擤鼻涕免得到时候换气不顺憋过去。
当鬼杀队炎柱听说附近有奇怪的动静而赶来查看时,看到的就是自家队士们抱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一隻鬼正在手忙脚乱的轮流安抚他们,甚至对自己伸出了满是鬼血的手求救:“炼狱!救我!”
鬼杀队可靠的长辈大哥,炎柱,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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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究竟会伸出拯救之手,还是噼下夺命之刀?如果真的是挥刀,那麽身为观测者的自己被斩杀在观测时,是否会让身在另一个宇宙的本体也受到影响呢?
月彦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不希望将来的墓碑上刻着:“第一个死于观测平行宇宙的鬼”这种听起来十分厉害,但是只要知道内幕的人都会指指点点的墓誌铭!
所以他乾脆暴力退出观测。
要是有人问起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当事人岩胜、缘一还有路过的炼狱都会下意识地忽略掉有关月彦的存在。
对炼狱来说,就是继国兄弟俩人抱头痛哭了一晚,至于满地的鬼血,顺理成章地被解释成继国兄弟刀下亡鬼留下的痕迹。
对缘一来说,就是某天晚上突然感到心慌,却意外地遇到兄长吐露内心的压力,他从不知道兄长因为自己的关係,竟然承受了如此沉重的压力,而他无心的话其实伤害兄长甚深,两人一起哭了一场。
对岩胜来说,则是自己被自称鬼王的傢伙忽悠了一番,差点要上当的时候那个骗子鬼不知道發现了什麽拔腿就跑,临走前还使了不知道什麽血鬼术,让他心态崩溃大吐真言,还被路过的缘一听去,两人一起哭了一场。
就连无惨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要去鬼杀队劝诱的,怎麽突然在屋顶上四处乱窜,但不管他怎麽想,都只有模煳的印象,那天似乎有什麽恐怖的东西在追着自己到处跑。
退出观测的月彦就没那麽好运,一双手幻痛了大半天,好几次月彦不但要把手掌翻来复去检查有没有伤痕,还要拍张手部特写,用科技来协助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产生幻觉。
对提供装置的大佬客诉了一番,却反过来被数落了一通:“都说了只是观测可能性,谁能想到您的观测方式这麽……激烈。您应该要庆幸解除接触的震盪会造成被观测宇宙那一方的记忆模煳,否则还不知道会發生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