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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单独隔离出来的和室内,障子门倒映隔壁屋内的美人剪影,昏暗不明的光线底下,津岛修治收起笑容,摆出一副沉静思考的姿态。
梦鸠老老实实在旁沉默,不敢出声打扰到他,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屏风上面。
这间茶屋有个风雅的习俗,那就是每个客人都会得到一扇空白的屏风,然后在离开时,屏风一定会有字迹留下。
这既是茶屋的一种揽客手段,也是用来让客人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
毕竟比起直接的诉说,用和歌绯句或是一幅画来隐晦道明自己的心思更符合这种地方的做法。
梦鸠之所以看屏风愣住,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见识少,他会愣住是因为屏风后面有一道人影,这个人影看起来像是一名美人,但是她并没有露面,而是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言。
如果不是梦鸠突然注意到这个影子,她或许一直到最后也不会被人发现。
“津岛大人。”梦鸠忍不住发声示警,为这个女人的安静感到前所未有的悚然,背后发毛的道:“屏风后面有人。”
津岛修治看他一眼,又看了眼屏风的方向,突然意有所指的道:“来之前我和你说过,像歌舞伎庭这样的地方皮肉生意虽然已经被禁止,却并不是没有人在做。像是这间茶屋,它在这方面的历史也算悠久,也正因为拥有如此长的历史,所以不只是黑白两道,很多势力都有在其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那段最混乱黑暗的时期,茶屋中的女性没有任何自由,白天她们不光要学习各种侍奉男性的技艺,晚上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用身体取悦客人,用隐蔽的手段完成窃取情报的任务,那时最出色的艺妓也是最优秀的间谍。男人或许会防备同为男性的属下,却总会对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放松警惕。”
说到这里,梦鸠明显听出津岛修治的语气变得嘲讽与讥诮。
“一夜缠绵而已,却总有人被这一夜迷惑了心智。”
或许是津岛修治的神情太讽刺了,就好像是在嘲笑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一样,梦鸠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道:“这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原本正陷入某种黑色情绪中的津岛修治僵了一下,有些幽怨的白了这根木头一眼,没好气的让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去看看屏风背后的“景致”。
“自那段时期起,茶屋中的女人就和情报产生扯也扯不断的缘分,为了把弄到手的消息传递出去,她们想出一个办法。”
绕过屏风,看到那个跪坐在地的美女人偶时,梦鸠的表情僵住了。
津岛修治非常开心的给他科普。
“她们开始用酷似自己的人偶来放置情报,自己则去应付客人,有时会和人偶一起招待那些沉迷美色的男人,将情报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客人身上送出去。”
“美色如刀,这些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支撑起了暗中的情报网,以至于摆放美女人偶已经成了有些历史的茶屋的传统。”
抬眼一看,津岛修治将梦鸠懵逼的表情收入眼底,眼中飞快掠过一抹笑意。
梦鸠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被艺妓女子的花样震惊的不知所措,可他略一思考,突然面无表情的道:“这都是骗人的吧?”
刚还在心底发笑的津岛修治:“……”
怎么暴露的?
他觉得自己编得有理有据,这个人没道理发现才对?
然而他突然想到梦鸠是上面派下来监视自己的人,一时竟是恍然大悟,感慨自己的警惕不知不觉居然被对方这副沉默寡言的表现放松了。
不,不能说是放松了,正因为他表现出忍耐力十足的样子,自己才会逾过分寸,有意挑衅。
现在看来,这可能是对方所使出的一种手段,如果是按照正常发展,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出一部分“本性”。
“真有趣。”津岛修治莞尔道。
梦鸠见他不过是沉默一会儿,就突然面露笑意的蹦出这么一句话,直觉有哪里开始不对。
不过没等他出声问询,左侧的障子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茶屋的老板娘在侧,正中露出的一位艺妓画着传统的妆容,姿态却妩媚婉约,一举一动是经过刻苦修行后的典雅端庄。
光看这一幕,难以想象这些女子背后的生活有多么辛苦。
当清幽的三味线与手鼓的声音响起,翩然起舞的艺妓小姐画着浓艳的妆,宛若人偶一般精致的打扮,让观者舍不得移开视线。
直到津岛修治出声唤出这位小姐的艺名,梦鸠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小心的看了一眼对方,被美丽的艺妓小姐给予了一道温柔的笑容。
梦鸠羞赧的垂下头,一低头的娇羞,美不胜收,看得津岛修治牙酸。
“玉璋就别欺负她了,我带她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跳舞的。”
艺妓小姐从善如流的为津岛修治的杯中倒入清酒,笑意不变道:“那津岛少爷为什么要带这位妹妹过来呢?”
温柔的语气,端方的气质,若不是津岛修治晓得她的脾气 ,或许根本察觉不到她是在表达不满。
默了两秒左右,津岛修治突然搂住面露好奇的梦鸠的腰,粗鲁又潇洒的把他按在自己胸前,笑容慵懒玩味,好似游戏人间的浪子,随手摘了朵花拿在手中欣赏,惜花怜花是真,风流薄情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