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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新妇。”
出乎意料, 回答的人是胆子很小的打柴人。
打柴人似乎很不习惯做目光的焦点,但是此时他还是用迟疑的语气解释道:“你指的应该就是这种妖怪。”
“络新妇,某些地方也被视作女郎蜘蛛的一部分分/身,”卖药郎沉声讲述下去:“因为女郎蜘蛛是由一名领主将与他人偷情的女子关入装满毒蜘蛛的箱子里,由其死后的怨灵与蜘蛛结合后化作的传闻。所以有结合,就会有分散。”
“蜘蛛与女人融合出来的女妖,自身形体也是由一只只小巧的毒蜘蛛组成,分散的时候就会变成名为络新妇的美丽女子,藏起狰狞可怕的蜘蛛下腹,诱惑遇上她的男人。”
津岛修治像是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卖药郎的叙述,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所有人看去。
“这里有妻子的人应该不少吧?”
直言自己去娘家看老婆母亲的农夫算一个,商人和打柴人那把年纪了不可能还是独身。
至于贵族少年……
津岛修治看向他,瞧见对方一副脸色胀红,恼羞成怒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收回了视线。
这些人被他指指点点,听着他没根没据的瞎掰。
“说不定就是你们的妻子被你们所害才引来了妖怪!”
打柴人当场惶恐了,惊惧的大叫。
“我没有老婆,我、我只见过一个和蜘蛛有关的女人!”
“那是什么样的女人?”卖药郎突然插嘴问道,一字一顿的询问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
打柴人傻傻的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下意识说出自己印象最深刻的部分。
“非、非常美丽……”
卖药郎玩味的咀嚼这个词汇。
“非常美丽的女人,那么还有呢?”
打柴人冷汗开始往下狂流,恐惧又遗憾的叫道:“蜘蛛,那个女人有一双非常美丽的手和眼睛,但是她那只手捧起了蜘蛛……”
“……”卖药郎垂下眼帘,不知陷入怎样的思考当中。
津岛修治在顺利的让一个人开口之后,目标转移到下一个人身上。
被他盯上的商人慌张的擦着汗,嘴巴里不断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梦鸠问:“您的妻子是怎样的人?”
商人怔了征,奇怪的看眼没有出声的津岛修治,他还以为自己也要被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诘问,但是想想发问的人是对方的同伴,这处境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感到悲伤的中年男人深觉自己的不幸,无奈的说道:“我的妻子老实本分,我也没有在外找什么女人,如果说是和蜘蛛有关的内容,我想起自己曾贩卖过蜘蛛纹样的布匹。”
“为什么是蜘蛛的图案?”
从质问过梦鸠的无礼后就仿佛失去依靠而阴郁的沉默下去的贵族少爷,此时忽然插口。
商人闻言,神色不由变得苦涩起来。
“其实蜘蛛并不是那么恐怖的东西,它在海的那头代表福气,在需要结缘的日子里,还会有男女特意去抓它来放入盒子中,等蜘蛛结网后才把它放走。”
“织网的蜘蛛在海外代表着缔结缘分的使者,但是在日本本土,却化身成恐怖的女妖。”卖药郎用听不出讽刺的声线缓缓说道:“请问您把这在本国不讨喜的布匹最后卖给谁了呢?”
商人想了想,但其实他没有思考多久,因为是比较特殊的货物,被谁买走了他很快就回想起来。
“是城里的大人,听说他那位美丽的妻子怀有身孕,需要一些福气来让孩子顺利诞生。”
卖药郎听完,无意识的看向津岛修治,这个人在梦鸠离开后一个人占下两个人的位置,此时正大大咧咧的用木棒挑弄着火堆里的炭火,发现他看过来时,还戏谑的笑了笑,用棍子指指梦鸠的方向。
梦鸠道:“最后,也是最特殊的那个人。”
贵族少年的脸色渐渐变得仿佛瓷器一般的冷白,冰冷的没有情绪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划过,背后的影子落到墙壁上,形成仿佛蜘蛛一般的形状。
这一刻,梦鸠和卖药郎齐声道:“你又和蜘蛛有什么关系?”
贵族少年嗤笑一声,回答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稳。
“如果说是和蜘蛛有关的话,那我就是蜘蛛之子。”
此话一出,商人,还是农夫,亦或者打柴人全都朝他看去。
“什么意思?”打柴人挠头不解的道。
贵族少年扫眼商人那张沧桑肥胖的脸,冷漠的说道:“你卖出去的那些货物最后都被我的父亲送给了母亲,母亲怀了弟弟他特别高兴,但因为怀相不是太好,他才听信了你的鬼话,将那匹绣有蜘蛛的丝绸做成衣物交给母亲来穿。”
商人一听自己居然坑到少年的父母身上,顿时面露不自然,尴尬的辩解道:“蜘蛛代表多子多福,孕妇来穿是好事,是好事……”越说底气越弱的他,渐渐不再发出声音。
卖药郎这时问他:“你的母亲穿上绣有蜘蛛的衣裳后又发生了什么?”
少年顿了顿,他撇开头,道:“失踪了,不过是回老家一趟,就在半途中消失不见,找到的只有那件衣服。”
津岛修治两颗黑漆漆的眼睛毫无预兆的转动到他身上,幽声指出他话语中不切实际的那部分内容,换言之,揭穿了他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