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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主屋内穿梭,不敢跑去开阔的庭院,他看见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隙,也没有多想,直接扒开躲藏了进去,把移门拉好。
这是白夫人的房间,足利义生借助外面的月光看清了这空旷的房间,白夫人并不在这里,她的外衣正挂在屏风上,房间看上去很整齐,与外面慌乱的氛围格格不入。
白蝶去哪儿了?她是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吗?还是被稻叶正抓走了?
足利义生脑海中闪过数种猜想,但他也无暇顾及白夫人,想着找一个地方赶紧躲藏起来。
正因为白夫人的房间整齐洁净,足利义生反而没有找到容易躲藏的地方,他朝着入门的对侧走去,走入了白夫人房间所对着的庭院。
因为他对白夫人的宠爱,白夫人房间所对的庭院风景与位置都很好,看着深远而精致。
但此刻足利义生只恨下人们把杂草都修建得如此干净,让他没有躲藏之处。
在幽幽的月光下,他看见了一只蓝翼的蝴蝶,正停在了红枫下的水井上,水井上有一层薄薄的苔藓。红叶落在水井上的亭子上,是庭院的一幅景趣。
足利义生觉得这蝴蝶停在水井边看着莫名地古怪,鬼使神差地靠近了水井。
水井的周边很洁净,他探头望去,却见有黑漆漆的触手从水井里面冒出,缠绕住了他。那触手甚至第一时间捂住了足利义生的嘴,没让他发出惊恐的尖叫。
与此同时,稻叶正的手下拉开了白夫人房间的移门,只见到了空荡荡的居室,他们绕过屏风,看向深远的庭院。
红叶飘落,古井幽暗。
他们稍作停留,便离开了白夫人的房间。
“呜呜呜呜!”足利义生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呼喊,这种呼喊在他跌落到井下时更大了。
“......”泷若叶看向眼前急得跳脚的足利义生,决定还是晚点再松开他的手。
泷若叶听着头顶上的动静,等搜查的人们离开了这片庭院,才控制着藤蔓离开了足利义生。同时她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这附近与她的脸庞。
“天识女?!你不是死了吗?!”足利义生脱口而出,又惊又喜地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看到我这么开心的样子。”泷若叶看到足利义生这狼狈的模样,倒也没有嘲笑他。
足利义生觉得眼前的泷若叶无比亲切,连殷勤都献得格外自然了,“天识女你果然神通广大,是我听信了外面的谣言,真是不该。”
足利义生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借着泷若叶的火把,他只能看清脚周边的狭小地区,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以及轻柔悦耳的水声。
这口井很深,但足利义生没想到井的下面居然是一条地下河,正对着井口。
“这可真是稀奇呀。”足利义生原本还觉得这地下隧道是天然形成的,直至他跟随着泷若叶走到了一条看上去完全就是人工挖掘出来的隧道。
“...你什么时候在我家后院挖的隧道?”足利义生很想问出这个问题,但他看向前方的泷若叶,又没敢问出来。
泷若叶穿的是男装,扎着高马尾,在前面领着路。
足利义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他。但这也是足利义生第一次如此确实地感受到自己是屈居人下的时候,他也不知自己是否适宜问出这些问题。
隧道很长,只有泷若叶的火把摇曳着光芒,足利义生跟着火把前进,那是他路途上唯一的光亮。
泷若叶没有说话,足利义生也没有开口,他在回忆自己作为将军的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以及自己的未来会怎样。泷若叶是现在唯一救下了他的人,但同时足利义生回想了一下自己对泷若叶干过的事情,如同他遗忘了让稻叶正帮他穿鞋的那一幕一般,足利义生发觉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他越想就越对自己的未来没有底。
“作为一个不被喜欢的将军,我可真是失败啊。”足利义生自嘲了一句,他看向回过头来的泷若叶,希望得到她的安慰。
泷若叶看向沮丧的足利义生,很容易就猜出他想了什么,她说道:“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
泷若叶停了下来,她指着隧道漆黑的前方,“往前一直走,就能走出京都了。”
“我猜也是,京都都被北条占领了。”足利义生搭了一句话,他看着泷若叶被火光照映的侧脸。泷若叶今天穿的是男装,看上去可真是一个芝兰玉树,雌雄莫辨的美少年,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今天穿的是男装?”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泷若叶说道,“我们不会再向前走了。”
“啊?”
“将军府就那么大,你逃窜的方向也就那么几个,这条隧道不久就会被北条直辉发现的。当他发现这条隧道通往京都外,你说他会去哪儿寻找你?”
足利义生也不笨,他很快明白了泷若叶的意思,“所以你要将我藏在京都之中?”
“对。”
“但这隧道只有一条方向,我们到了京都外可不好回来。”
“我们这就出去。”泷若叶的火把靠近了头顶的岩壁。
那是很普通的一片岩壁,看上去坚实而粗糙。
足利义生看见那岩壁动了一下,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