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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脖子被你妈割了一刀是小事儿吗?你怎么还能笑出来的!
邻居大哥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而此时的戚妄已经没有跟他说下去的意思了,他抬步走出了家门,来到了走廊里面。
因为张茹芬的嚎叫,走廊里面已经占满了邻居,楼上楼下有不少人都被招了过来,真关心的人有,但是看热闹的人同样也不少,有人是真心劝说着张茹芬,也有人是在那里火上浇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而戚妄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出来的,在他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大家伙儿是想要他向张茹芬道歉,好让她消停下来的,然而当看到脖子上裹着白纱布,纱布上还布满血迹,脸色看起来苍白无比的戚妄时,大家有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不是,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种造型呢?他怎么受伤了?还是脖子这种脆弱的地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就在大家伙儿陷入诡异安静之中的时候,戚妄缓缓地走到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张茹芬面前,然后蹲了下去,看着嚎哭的仿佛死了全家的张茹芬,用一种带着浓浓无奈之意的语气说道:妈,对不起,是我错了。
张茹芬像是没听见似的,嚎哭的更加大声了,甚至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哭嚎的时候都带着点儿打鸣声。
戚妄脸上的无奈之色更浓,语气也比先前更加沉重了许多。
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吃你给带的猪肝炒饭,虽然我这七八个月来一日三餐都吃猪肝炒饭,但是这是你的心意,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不该不吃的。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食堂吃饭的,因此错过了你拨打来的三百多个电话,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给你道歉。
妈,你给我留点儿面子吧,我知道我错了,等咱们回了家门我就给你磕头,不磕到头破血流,让你消了气,我绝对不起来,你就跟我回去吧。
戚妄的声音并不算大,然而在场的人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这信息量有点儿太大了,表露出来的内容甚至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了。
不是,如果戚妄说的都是真的话,那跟张茹芬是母子吗?张茹芬这是对待仆人还是对待奴隶呢?哪有当妈的是这么对待自己孩子的?
然而他们看着趴在地上哭嚎不停的张茹芬,看着脸色苍白,脖子上还缠着一圈染血纱布的戚妄,却又觉得戚妄可能并没有说谎。
虽然他们往常都劝着戚妄要顺着点儿张茹芬,那是他的妈妈,她都是为了他好,可是大家也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正常当妈妈的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这个世界上单亲妈妈很多的,他们这栋楼里面的就有三四个,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是张茹芬这样对待自己儿子的。
往常他们为了息事宁人都是劝说着戚妄顺着张茹芬,那并不代表他们认为张茹芬做的是对的,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还是觉得戚妄性子好,也能说得通,不像是张茹芬这么不讲理,他们能用最快的方式把张茹芬的火儿给歇了。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张茹芬跟戚妄两个单独在家的时候竟然是那么对待他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让自己的孩子给她磕头认错?磕头认错也就算了,非要磕的头破血流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难怪他们经常看到戚妄的头上贴着纱布,过去他都说自己不小心撞到的了,原来不是这样,是因为要向张茹芬磕头认罪才成这个样子的,这也太惨了吧?
邻居们凑在一起议论纷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张茹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
张茹芬虽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但仍旧是竖着耳朵听周围人的话,一开始大家伙儿确实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可是戚妄出来后,不过三言两语,将让大家伙儿背叛了她,站到了她那边儿去了,甚至都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数落起了她。
张茹芬快气炸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戚妄好,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甚至还跟左邻右舍胡说八道来污蔑她,张茹芬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委屈?
此时的张茹芬也顾不上哭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戚妄嘶吼道: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害你不成?是你非得磕头认错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我从小到大碰过你一根手指头没有?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你是要生生逼死我啊!
说着,张茹芬便开始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然后张开嘴巴嚎叫了起来,叫到最后,她又捂着嘴干呕了起来,一边呕一边叫唤,模样看起来惨烈无比。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无奈之下只能开口安慰张茹芬,又压着戚妄继续给她道歉。
戚妄啊,不是我们说你,你妈她为了你受了多少罪啊?你哄哄她又怎么了?她是你妈,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行啊?
周围的邻居们七嘴八舌地劝说起了戚妄来,硬要按着他的头给张茹芬道歉。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成年的子女和父母起了冲突之后,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管是谁对谁错,最后都是要强按着子女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