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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些人把话都说完了之后,戚妄方才开口说道:我们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儿,我并没有过来闹事,只是要给自己讨个公道而已,秦树林和秦树枝两个带着大宝小宝以及招财进宝四个孩子将我暴打一顿,之后又丢进了村子里面的破茅草屋里面去,外面是什么天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分明是想弄死我。
陈爱国脱口而出道:你瞧你这话说的,要真害薄你的话,你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站着吗?又没多大的事儿,更何况你这身子皮糙肉厚的,从小到大挨过的打还少吗?更何况你们还都是一家人,你不听话打,做兄长的打你两顿又算什么?
他这心完全是偏着的,丝毫不觉得秦树林和秦树枝两人带着孩子奏戚妄算什么事儿,毕竟过去那十年间的时间,大人们没怎么对戚妄动过手,可是小孩子们隔三差五就要揍上他一顿,这也是大家伙习以为常的,毕竟他们村子算不得大,也没那些成分太高的,闹运动那会儿,能拎出来斗争的也就只有戚妄这么一个人,打他又怎么了?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张红星到底还要点儿脸,知道陈爱国说的话有些过了,便开口打圆场道:成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你也别计较了,我在这里说他们两句,让他们给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吧。
身为革委会主任,张红星在村子里的权利还是挺大的,虽然村里没啥可斗的人,但是公社和县里那边儿的革委会他可是经常去的,也经常参加其他地儿的斗争,村子里一些大事小情,包括政策上的事情最终都是由着他拍板决定的。
张红星自觉这么说已经足够给戚妄面子了,若是他知道好歹,现在就不应该继续斤斤计较了。
所有人都对戚妄身上的那些伤痕视而不见,明明严重的地方都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伤口处还在往外渗着血,但是他们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打了而已,顶多就是比过去严重一些,给他道个歉,这事儿不也就过去了,揪着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没有人把戚妄被打当做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哪怕打了他的人将他丢到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分明是想要他在那里等死,事关一条人命,依旧没有人在意,毕竟他不是没死吗?
就算在原剧情之中,原主稀里糊涂地丢了一条性命之后也没有人为他的死去计较,一口薄棺,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埋,连个坟茔都没有,而戚家只有他这一个独苗苗了,他死了之后,连祭拜他的子孙后代都没有。
秦树林和秦树枝两兄弟原本因为打了戚妄的事情还有些惴惴不安,可现在听到陈爱国和张红星两个人的话之后,兄弟两人的腰板儿又渐渐地硬了起来。
是啊,多大点儿事儿,戚妄从小到大挨过的打还少吗?更何况他们两个也没打算要戚妄的命,等到后半夜的时候,给他吃够了教训,他们就会去把他给带回来。
戚妄环顾四周,目光从众人的面上一一扫了过去,所有人都对他挨打的事情不以为然,认为他不该这么闹腾。
他心中了然,默默地捡起了那个破旧的袄子,将其穿在了身上。
我知道了,原来在你们的心里面,我这条命根本不算什么,死了也就死了,不过贱命一条罢了,无需在意。
这话说得难听刺耳,在场众人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秦起河的脸耷拉了下来,语气不悦地说道:戚妄,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可能跟我们这么说话?
戚妄慢条斯理地将破棉袄穿在了身上,然后抬头看向了秦起河,反问了一句:那我该怎么跟你们说话?在我险些被人害死,你们这些所谓的干部和长辈都不帮我找出凶手的时候,我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已经是我教养好了。
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同样的,想要打破偏见,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的,这些人对他的看法和认知根深蒂固,在他们的眼中,他的出生和存在本就是罪恶,他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们给予他的恩赐。
所以他不能有自己的思维,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所作所为都得依照着他们的心意来,不能有一丁点儿的违逆,要不然就是他错了,他就得低头朝着那些人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是,凭什么呢?
他的出身并非他自己所能选择的,自己父辈所犯下的错误,他们已经用生命赎罪了,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当初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其他人的事情,后来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他承受的欺辱要比他们当年承受的还要更多。
如果依照这些人的逻辑,那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他们复仇?
见戚妄竟然敢跟秦起河对嘴,王春梅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戚妄,你简直太让人失望了,你难道忘记了这么多年来你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吗?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难不成还养出来个仇人了?快点给你秦叔道歉!
与气急败坏的王春梅不同,秦起河的态度倒是要相对温和许多,他制止了疾言厉色训斥戚妄的王春梅,转头看向戚妄的表情极为温和:秦叔知道你受了委屈,这样好了,秦叔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如何?
做长辈的都低头认错了,只要是个懂事知礼的小辈,就不该揪着不放了,毕竟小孩子的面子浅,长辈都放低身段了,他若是还揪着不放,那就是他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