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打碎的镜面般，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粘合在一起。但是那位先生说过，如果有人以FBI称呼自己，那么这个人就是组织的敌人——不过冰酒确实是叛徒，并且明天就要被处决了。
    在棕发少年说出那个称呼后，赤井秀一周遭的气势陡然一冷，而小绵羊冰酒依然毫无知觉地继续往下说。
    “但是，也不算诈骗咩……不对，根本就不是诈骗咩！”小绵羊冰酒嘟嘟囔囔着，语速飞快强调，“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正经交易！”
    “安静。”赤井秀一冷淡开口，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哎？你真的没睡！”小绵羊江莱尾音上扬，感知到赤井秀一散发的冷意，又撇撇嘴，“干嘛突然生气咩。难不成你真的还记挂着那些小钱钱？”
    赤井秀一没回复，他印象里没有这些内容。
    “工作上的原因，可以找FBI总部报销吧。”棕发少年还在继续说着。
    赤井秀一不想再听，特别是对方再次提起这个词，于是干脆冷硬地打断他：“没有。”
    “什么没有？”小绵羊江莱用手肘撑着半趴起来，嘻嘻开玩笑道，“是我根本没有从你那里交易捞钱的意思？”
    赤井秀一嗓音平静：“对。”
    听到这样的回复，小绵羊冰酒的笑声反而突兀中止，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播音器。
    棕发少年沉默两秒，又重新露出笑脸说：“不还钱，你以后也不会举报我诈骗咩？话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们……”
    赤井秀一唰地睁开墨绿眼眸，席卷起一层凌冽的气势。他平淡道：“说够了吗？”他的记忆里没有小绵羊冰酒所提到的这些东西。
    略显青涩的软糯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屋中虽然黑暗，但适应后也能看见彼此。
    小绵羊冰酒的视线在赤井秀一脖颈的黑色项圈上停留几秒，垂下头，低声默默叨念了一句：“钱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吗……”
    赤井秀一闭上眼睛，没有理他。
    小绵羊冰酒抿了抿唇角，再度躺下，扑腾着将被子盖好，而后才仰面躺平。
    房间里重新陷入长久的安静。
    屋外的海浪声越来越大，也或许是因为游轮里越来越静。无论是大海还是船只，都在月光的怀里轻轻摇晃，安然进入遥远的彼梦乡。
    赤井秀一合拢双眸，让自己逐渐进入浅睡眠的休息状态。在入睡之前，他听见靠窗一侧再度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
    “……莱伊是大笨蛋。”
    第180章
    任务早已完成，今天是自由活动，只需等待返程即可。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小绵羊江莱睁眼起床时，赤井秀一早已不在房间之中。
    或许赤井秀一是出去看看那个【天与海的穿梭梯台】。小绵羊江莱心里随意想着。对方不在房间，对他来说更好，这样江莱可以更方便地隐秘检查一遍自己的假死和落水后的装备是否完整。
    以防万一，江莱洗漱完成后，先依旧例行检查了一边屋中有无窃听器和监视器，确保绝对安全环境，才在洗手间中检索身上的护具。
    嗯……一切准备完善。机关都没问题，血包也是特质的，能判断出是人血但无法顺着搜找出个人。
    他一边检查，一边回忆昨晚的事情。
    江莱不确定那位先生对赤井的这次洗脑干涉到了何种程度，以及是否有松动的可能。于是，他昨晚借助小绵羊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叫出【FBI先生】，说出曾经发生的事情。
    经过昨晚那一番话，结合赤井秀一的回应，江莱确信对方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了。虽然看上去依然会对【FBI】这个词有反应，但估计不是什么正向反应。
    ……像是那种【谁这样叫我，我就把谁杀了】这样的负面反应。
    看来还是需要解药，以及项圈密码才行。江莱心里想着。那位先生对赤井秀一的控制的植入过于直接与深刻了，小昭的暗示或许也没法解开。
    可惜组织对小绵羊的怀疑与绞杀早先一步，早于解药的研制。不然或许自己还可以借助这个身份，悄无声息给赤井秀一掺药。
    江莱轻轻摇头，不去思考这些不存在的if发展。他凝神沉思，心里重新规划在这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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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后的游轮已经行驶在返程的路上。
    最近两天都是好天气，明耀的太阳悬挂于高空，洒下的光辉却并不炙热，伴随着海上水润微凉的风，让人心旷神怡。
    服部平次和柯南行走在甲板上，两人还在搜找着侦探游戏的线索。这次航行，除了昨天食堂事故以外，其他倒还算顺利。
    两人都还记得小绵羊江莱展现出的高超电子技术，心下确信对方是组织里不可多得的技术人员。
    两人正走着，服部平次抬眼，恰好看见正前方也在散步的棕发少年。
    “喂，工藤，快看，是那个少年！”服部平次遥指前方，他的视线又落到自己手中的线索纸条上，顿了顿，语气上扬道，“哦，对了，我们可以邀请他一起参加侦探游戏。”
    “啊？”柯南怔了怔，他抽抽嘴角，“还是算了吧。”
    虽说棕发少年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但毕竟是个组织成员，还是要提起警惕的。
    “从他那里可以获取更多组织消息，也免得你去找那个叫琴酒的家伙试探。”服部平次说，“他看起来要好相处许多吧？没关系，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