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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死不了。”高原下颚的线条动了动。
“……”纪寅浩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高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很久,挤出三个字:“她很好。”
说完,高原转身,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车子飞速驶上高架路,正是下班高峰时间,一部部车并排缓缓开着,高原不禁有点闪神。
半年前的某一天下午,他忽然接到路星彗的电话,约他晚上喝酒,还说约了很多老朋友。他有点疑惑,因为在那之前的一年里,这丫头几乎消失了,任何老友的聚会都看不到她的影子,甚至有几次小媛开玩笑地说:她该不会闭门造人去了吧。
他应邀去了,结果其他人都没来,就他们两人坐在吧台旁边大眼瞪小眼。
酒过三巡,她忽然哭起来。他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离婚了……”她一边哭,一边说,一边拿着酒瓶不停地喝,“他说他不爱我了,他爱上别人了。”
“……”
“他说‘合则聚,不合则散’很正常。”
“……”
“他说他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
她说了太多那个男人说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愣在那里,没想到她这一年是这样过来的。
她喝得烂醉,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了。
他认命地把她运回家,她倒在他客厅的沙发上,不省人事。
半夜他忽然听到令人作呕的呕吐声,爬起来看的时候,她已经把他的沙发和新买的地毯吐得到处都是……
他很抓狂,非常抓狂!
但是最后,他只是无可奈何地把她弄去浴室,擦干净她身上的污秽,给她在卧室地板上打了个地铺,然后转身去客厅收拾残局。
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丫头竟然捧着宿醉的脑袋问:“不是应该我睡床上你睡地板的吗?”
他眯起眼睛,真想把她踹下楼去。
之后的两个月,她偶尔也会找他喝酒,没再叫别人,她说:“我本来想在那天大喝特喝,然后趁着酒劲把一切都说出来,但现在……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过她离婚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当然不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但他从来不也不跟她解释。小时候,他们应该算是关系很铁的同伴,他们的父母互相都很熟悉,住得也很近,所以从幼儿园到大学,他们都在同一所学校。大学毕业之后,他们才分开的,他去了伦敦,她去了纽约。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她的婚礼上。他依稀记得,那一天她笑得很灿烂,就跟小时候他打破了她的储蓄罐,为了哄她,又用储蓄罐里的钱买棒棒糖给她时,一样的灿烂。
之后的几年,他经常会在老友聚会上碰到他们夫妇。他对纪寅浩的印象不算很深刻,因为混在那么一群人里,纪寅浩并不显眼。所以,也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他跟路星彗去喝酒,一半是为了安慰她,另一半,是真的想去酒吧喝酒。
他同龄的朋友们大多结婚生子,没有人像他这样孑然一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他们都有了家庭,只有他还是浪子一个。
哈,没错,他就是浪子。不会回头的浪子。
后来,终于有一天晚上,他和路星彗擦枪走火了。
那晚他们都喝得有点高,但还不至于十分醉。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他们是打算老样子,先送路星彗回家,高原再自己回家。
但那天的月亮好像特别圆,狼人在潮汐之夜是要变身的,更何况身旁的小红帽还用迷离沉醉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出租车上吻了她,她一开始先是愣住了,没什么反应,接着也张开嘴,回吻他。于是,干柴烈火的一幕上演了。
他都忘记他们是怎么回到她家的。总之一进门,连灯都没来得及开,他们就倒在客厅的地毯上,激烈地大战起来。
那真是一种很奇妙的错觉,仿佛这个女人是陌生的,他从不认识的。她的双腿勾上他的腰时,他忽然有一种很需要、也很被需要的感觉——这让他变得有点疯狂。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好几次,总是有一种燎原的激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两人才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傍晚醒来的时候,路星彗看着他说:“我们可不可以……只做sex friend?”
“Sure!”他脱口而出。
从那天起,他们就成了一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炮*友”?
听上去有点光怪陆离,但这确实真实地反映了他们的关系:没有誓言、没有承诺、没有爱、没有嫉妒、也没有无止境的互相索取……有的,只是一种对彼此身体的需要。
那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6
6、二(下) ...
高原停好车,拿着路星彗的手机上楼去。打开公寓门,发现客厅里一片寂静,难道说她走了?
“你回来啦?”她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他换了鞋,走过去,忽然有点诧异。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他打篮球时穿的T恤(也许穿了内衣),系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围裙,赤脚站在厨房的大理石地板上煮东西。
“就快能吃了。”她百忙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