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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领命退下了,没多会儿的功夫,戚妄隐约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争吵声,又过了一会儿功夫,长安顶着满脸的抓痕回来了。
戚妄:“……”
这些郎君们行事似乎太过彪悍了一些,他不见人,就要朝着长安脸上招呼么?
事实上戚妄还是真冤枉了这些郎君们,正常情况下,他们都自持身份,不会做出这种失了风度的事情来,只是昨天晚上戚妄去了坤安宫的事情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太大了,这些人便有些失了分寸,又因为戚妄不肯出来见他们,这些人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所以一时冲动才伤了长安。
这要是换了往常,别的不说,就凭着长安是坤安宫出来的,他们也都不敢多做些什么,只是现在不同,他们太过愤怒,行事自然失了分寸,不过就算是愤怒之下,他们到底还保留着三分理智,否则的话长安就不是脸被抓了。
看着被抓成了花猫似的长安,戚妄莫名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痒,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打发了长安下去敷药,自己则找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皇上又派人来把他带到了坤安宫去。
这下子得了消息的后宫郎君们又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
一次就算了,他们还能安慰一下皇上是犯了新鲜感,想要在坤安宫找快乐,但是紧跟着就来第二次,这满后宫的人谁能顶得住?
只是想到白天他们去元昭宫想要找戚妄探探口风,结果连人都见不到的画面,这些郎君们的心情瞬间昏暗了下去。
皇上对戚妄是用了真心,也许戚妄就是那个会让皇上为他遣散后宫的男人。
这些后宫的郎君们都是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贵公子,他们背地里耍小手段,使些绊子可以,但是真要他们做些什么杀人害命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既然狠不下心肠来,又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除了自己折磨自己之外,旁的事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后宫这些郎君们要说多爱皇上,那也未必,只不过他们都是皇上的男人,一旦皇上遣散后宫,他们这些做过皇上夫郎的男人又能去什么地方?
好一点儿的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差一点儿的说不得要为了家族里男子清誉直接吊死自己。
不管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后宫的人都得知了消息,文游鸿自然也不例外。
知道戚妄又被皇上的人带到坤安宫的时候,文游鸿将伺候他的人全都赶了出去,等到人都走了后,他生生地喷出一口血来。
看着地上那暗红色的血液,文游鸿苦笑一声,那张艳丽的面孔上染上了浓浓的灰败之色。
那天皇上离开后,就再没有来过他的翠微宫,往常就算不来时都会给送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也都不见了踪迹。
究竟是不是被爱着的,当事人的感觉是最清楚也是最直观的。
在文游鸿爱上皇上的时候,他隐约能感觉到皇上心中好像是有人,但是那个时候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却并没有太深的感觉,只是戚妄进宫后,那种感觉便越发明显了起来,而到了如今,他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认,皇上心中的那个人就是戚妄了。
过往他所得到的那些恩宠都是假的,皇上对他感情也都是假的,从始至终,皇上对他都没有用过心。
哀莫大于心死,文游鸿又呕出了一口鲜血来,他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副画,脸上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那副画是皇上亲手所画,画中描绘的是那日他进宫时候的情形,他的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被皇上细细描绘过,传神极了,灵动鲜活的仿佛是真人一般。
文游鸿一直都很喜欢这幅画,他觉得那是皇上对他的心意,是皇上对他感情的证明。
可是谁能想到,那副画是比照着他的模样画的,可是画中的人并不是他,皇上作画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可是所思所想皆不是他。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他这一生不过是笑话一场。
吐了几口血后,文游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举着大红烛台,一步步地朝着那副画走了过去。
烛光随着他的走动摇摆了起来,巨大的黑影投射在后面的墙壁上,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文游鸿已经走到了那副画面前,他盯着画中的少年看了很长时间,突然间便笑了起来。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选择骗我的话,为什么不骗到底?”
“因为不值得吗?所以就连欺骗也不愿意欺骗吗?”
文游鸿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伴随着他刺耳的笑声,大红色的烛台置于画作之下,文游鸿眼睁睁地看着这衣服精心描绘的画卷被火苗舔舐,在橘红色的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扭曲了起来。
翠微宫突然失火,幸亏文游鸿手下侍从发现的及时,将晕倒在火场之中的文游鸿给救了出来。
宫内的救火队来的很及时,没多长时间,翠微宫的火便被扑灭了,除了正殿损毁严重之外,其他的宫殿倒是没有天大的损伤。
皇上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文游鸿已经醒了,只是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好。
“你是谁?”
看着面上带着几分焦急之色的皇上,文游鸿歪着头,不解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