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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立时有人冷言嘲道:“我们跟你哪有什么狗屁情谊!”
又是于承祖!
秦惊羽斜睨他一眼,不怒反笑:“你怎不问问,这有心人是谁?”
于承祖果然发问:“是谁?”
秦惊羽脸色一变,厉声道:“正是你们的大殿下,萧冥!”
“你胡说!”
“朕有没有胡说,让他来告诉你——”秦惊羽指着地上的假兰棠道,之前那西烈侍卫抬起假兰棠的脸容,她眼尖得见,那颈项上却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使得他整个人头歪斜,更显萎靡,那是刽子手的刀斧所致,也令她坚定了心中猜测,南越在西烈一直驻有军队,想必细作也是不少,所以在刑场上救下假太子,以图他用。
话音未落,李一舟便是一把扯起假兰棠,银针在手,故技重施。
这假兰棠毕竟比不得萧冥的死士,无甚骨气可言,几个回合下来,便是痛苦大叫:“别扎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一舟手一松,他便是扑在地上,涕泪横流:“那刀斧手一斧头砍来,我原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却哪里想得还能活命……只要能让我活命,给口饭吃,供三餐温饱,叫我做什么都行,我这没脸没皮的,连亲爹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要我来南越,我便来了;他们要下毒杀人,我便看着;叫我糟蹋那女子,我便做了;叫我同来掘坟盗尸,我便……哎哟!”
但见人影一花,却是于承祖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心口!
这还不算,于承祖又抢上前,连扇了十来个耳光,然后揪住他的胸襟,红着眼喝问:“快说,你把我父亲的尸骸带到何处去了?”
假兰棠被打得有些发蒙,哑声道:“我不知道,听说是扔在河沟里了……”
于承祖还要再打,肩膀却被人按住,正是童寅:“于公子。”
“呜呜,童伯伯……”于承祖扑到他身上哭了几声,突然站起,拨开众人,发了疯似的往前飞奔。
“于公子!于公子!”童寅边喊边是追上前去,刚跑出两步,忽又停下,疾步回来对着秦惊羽深深一揖,“陛下,之前不辨真相,多有得罪!”
秦惊羽连连摆手:“童大人太客气……”
他这一走,众多城民立在原地,呐呐无言,也学他的样子低眉顺眼,拱了拱手,各自散去。
城民散尽,看着那空旷的荒地,秦惊羽方才长舒一口气,回眸一笑:“好了,朕都饿了,请你们吃早饭去!”见众人神情不豫,奇道,“你们豆怎么了,这冤屈洗清,是好事啊,干嘛脸色这样难看?”
轩辕墨撇嘴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要不是陛下这位朋友暗中相助,擒下真凶,我们这黑锅还不知要背多久!”
李一舟也道:“最气愤的是童寅这个老顽固,板上钉钉明摆着的事,他还打死不肯相信!”
秦惊羽抿唇轻笑:“他就是口头上逞强而已。”
感情上不信,但心里却已埋下怀疑的火种。
失民心者……失天下!
淡淡笑着,转身迈步先行,走着走着,忽觉身后远远地似有道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随她的走动而游移。
谁在看她?
秦惊羽脚步停住,蓦然转头,朝身后一望。
她身侧是雷牧歌与银翼,身后是李一舟和魅影,再往后便是轩辕墨,以及各自的属下侍卫,却哪里还有旁人?
摇了摇头,她暗叹自己的多疑,举步复行。
与众人一同用过饭食,又将次日出征的计划详细商议确定,不知不觉已过未时,见她面露倦色,雷牧歌便提议叫她回房休息。
“那好,你盯紧点。”她想了箱,又道,“还有,别让程十三再溜了。”
“放心吧。”雷牧歌笑了笑,手指过来,帮她拢了鬓边的碎发,推她进门。
房门关上,室内一团暗黑。
秦惊羽眨眨眼,有丝醒悟,这走时匆忙,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开,弄得现在白天却跟夜晚似的。
往里走了一步,她突然停住脚步。
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略一凝神,便听得细微的呼吸声,一道轻柔微促,是自己,另一道和缓绵长,却是他人!
屋内有人!
那另一道呼吸声的来处,却在她的正前方,她睡过的床榻之上!
一惊之下,忽又微微迟疑,不仅是她感觉不到对方敌意,腰间的琅琊神剑也没丝毫反应,那么,这个人,他是……是……
突然,乱了心绪。
秦惊羽咬着牙,一步步过去,在距离床榻三尺之地,榻上倏地一只手伸过来,长臂一勾,将她揽入胸怀!
“啊,你……”
她张口欲呼,却觉耳畔热气微微,那人贴着她的耳垂,轻轻叹息——
“你叫啊,怎么不叫?你夺下风离,直逼苍岐,不就是想让我死吗,那还不如你大声喊叫,将他们都惊动过来,然后把我交到他们手里,给个痛快……”
凤舞九天 第十章 飞蛾扑火
声音虽低,却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
鼻端充斥着淡如薄荷的气息,有别于她所嗅过的所有的男子体味,那么清新,那么好闻,慌乱中她的手不知触到什么,只感觉如玉石般润洁微凉,怔了一下,她猛然醒悟,她触碰到的,不是他的脸颊,就是他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