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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泓定定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落叹了一口气,“君泓,你这样的帝王,不会成为千古明君。”
“不,叶知!”君泓上前两步,迎视着她的眼睛,“我并不轻易相信人,就算是陪我长大的詹春,理智上我知道他能信任,可是他如果在我背后,我都睡得不安稳。我的睡眠极浅,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醒。身为一个帝王,我们多疑,处处防备,时时留心。”
“可是,叶知,我不轻易相信人,却不代表不能信任人。对你,我愿意交付我的信任。”
“如果,最后,你信任错了呢?”叶落喃喃道。
“那是我的愚蠢,与人无尤。”君泓笑了,“叶知,你是我唯一全心信任的人。”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叶落看着看着,抬起手来,挡住他的视线。
“叶知,你怎么了?”君泓有些不满,拿下她的手。
叶落摇摇头,“我是想知道,在皇宫长大的你,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干净透明,不带一丝杂质。
74.醉意浓
不得不说,叶落在训练场上的那一战,真的很有威力。
军中男儿多热血,他们可能不会在乎上任者是谁,但是他们知道,年轻的丞相,打败了虎贲营的统领,一个人破了崇兴军队最引以为傲的散石阵,虽然那阵结阵仓猝,而且人数较少,并没有发挥最大的威力。但是,已经足以让人折服。
所以,当叶落再次出现在虎贲营的时候,训练的士兵们都停了下来,盯着她的目光,满是灼热。
叶落脸皮再厚,顶着这样的目光,还是有点不自在。她径直走向曹武,这是个从底层成长起来的军官,是以虽然已经身为虎贲营的最高统帅,但是他仍然和士兵们一起每天早晚训练。
他抹了抹汗,看向叶落,拱手道,“末将见过相爷。”
叶落抖了抖,她没听错吧,叫她相“爷”?!她抬头望了望明明很晴朗的天,心却闷闷的半天缓不过气来,憋得难受。
“相爷?”看她脸色怪异半天不吭声,曹武疑惑的又叫了一声。
叶落这才回过神来,清咳一声,让这样一个比她高两个头的男人叫她一声“爷”,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她只能自欺欺人当没听到,将手中的一卷纸举起来,“我想跟你谈谈散石阵。”
“散石阵?”曹武的脸色变了变,神色冷淡了许多,“相爷,这是军队的事。”不是你一个文官该干涉的。他对上位者权力更迭的事没什么兴趣,他是个军人,只要保家卫国就够了,但是这散石阵是崇兴军队的镇军之宝,任谁想要染指,也是不可能的。
叶落没有生气,反而有几分欣慰之意,看来这兵部虽然在张台铭的掌控之下,却还有未被侵蚀的部分。她脸上笑意更甚,“曹武,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想法,希望你能加入你们散石阵中,作进一步的改进。”
曹武沉着脸,将叶落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展开一看,脸色就变了,越往后看,越严肃。良久,他合上书卷,定定的看着叶落,“相爷,昨天真的是您第一次接触散石阵?”
“是,闻名已久,但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识。”
曹武看着叶落的脸色,脸上的红肿尚未完全散去,眼里,又布满了淡淡血丝,看来他是熬夜写出了这份东西。
“你,为什么?”他是个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就直接问出来了。他对权力之事不感兴趣,可是并不代表他对朝上各股势力的暗涌完全无知。这兵部,说到底还是代表君诺的张台铭在掌权,亲皇势力的丞相,又怎么会毫不保留的来帮助他们改善散石阵。
叶落笑得坦然,“我是崇兴王朝的丞相,而你们,是崇兴王朝的军队。”
周围有一瞬间的静默,过了好一会儿,曹武深深的弯下腰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这一拜,已经代表了武将最高级别的礼仪。
如果说之前的叶相,是以自身的武功令人惊叹,那么今天的叶知,则是以其胸襟气度,让曹武深深折服。
“是的,叶相,我们是崇兴王朝的军队。”
接下来的几天,叶落很容易的加入到了虎贲营的阵营里,她与曹虎,姜散,柳一刀几个主要的将领一起,对散石阵进入了全面的审视和修改。
在这个过程中,叶落也受益匪浅,散石阵作为崇兴军队里最倚重的阵法,传承至今,自然有其精妙所在,不是叶落短短时间仅凭一次人数不全的破阵便能完全解读的。如今通过跟曹武等人的讨论,才对其有了更深的认识。
而对散石阵本身而言,历经数十年不变,本身由于代代相授的误差,以及年代的限制,也有很多的不足之处。叶落于排兵布阵之上天赋极高,有她的参与,对这古老阵法的改进,算得上是一种福音。
几个人都投入了进去,对着自己所喜爱事物的狂热和痴迷,让几个人废寝忘食,在虎贲营的营房里,深然不知时日过。
直到大功告成,叶落揉揉眼睛,掩不住兴奋之情,“差不多了。”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曹武对叶落早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由于叶落的性子极好相处,几个人之间也少了初时的隔阂的猜疑。曹武虎臂一伸,揽过叶落,大大的一掌拍在她肩上,“叶相,想不到你漂亮得跟个娘们似的,居然这么厉害,比那些光说不做的家伙强多了,是咱们崇兴真正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