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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官道上别说驿站了,连人都没一个,傅叡炀就是想也没办法给她弄一匹来。
最后还是周娴见她哀求的目光,忍不住心软了:“小九,不然我和你换换吧。”
傅小九连忙摆摆手,她可不敢扰了四哥的好性子,不然以后闯了祸四哥肯定就不会再帮她了。
可拒绝到一半,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旋即绽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好啊好啊嫂子,你那匹马给我骑吧。”
“你就跟我四哥同骑一匹吧。”
“这样,我四哥才好手把手地教你啊!”
直到僵直着身子坐在傅叡炀怀中的时候,周娴还觉得有些不真切。
明明片刻之前,还是两人并肩同行的状态,怎的现在就变成了如此亲密的样子。
“专心点,还想不想学骑马了。”
身后人的呼吸打在周娴的脖颈之上,她忍不住往后瑟缩,却又因为撞上了坚硬的胸膛而更加慌张,愈发将身子挺直了。
她这如惊弓之鸟般的动作惹来身后人的阵阵轻笑,因为靠得太近,周娴觉得自己也能感受到那股震动。
“方才不是还不怕吗,怎么现在又开始紧张了?”
“莫非,是因为我靠的太近而紧张?”傅叡炀像是明白她的羞赧,却不肯放过她。
周娴闻言,侧过身子睨了他一眼,羞意染红了眼尾,眉目间流转的尽是别样的风情。
傅叡炀有些招架不住,只好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想不想骑快些?”
方才担心她一个人把握不住,傅叡炀一直控制着速度,不让马儿痛快跑起来。
可如今两人共乘一匹,傅叡炀对自己的骑术自然是有信心的。
看到周娴期盼的目光,傅叡炀嘱咐道:“坐好别乱动了。”
“待会儿如果害怕,就握紧我的手。”
说罢,他的双臂收紧了许多,将周娴牢牢护在怀中,双腿在马肚处稍稍使力,身下的马儿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一声嘶鸣后就撒开腿在道上跑了起来。
那一瞬让周娴感觉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可那风却好像不让她这般避过去,争先恐后地打在她脸上。
她忍不住睁了一只眼瞧,却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就呼啸而过。
渐渐地,周娴被这景致迷了眼,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只有她和傅叡炀在乘着马儿疾驰,这让她凭空生出了些许豪迈之情。
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官道,身后是将她紧紧护住的傅叡炀。
她想起了前朝诗人写过的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握着傅叡炀的手,周娴忍不住想,她不再害怕了。
无论是骑马还是回大都,她都,不会再害怕了。
第48章
直到踩在了大都的地界,呼吸着大都那湿热又冗杂的空气,周娴才真真切切少了些许虚浮的感觉。
想来她离开此地的时候,护城河边的柳树才将将冒了嫩绿的枝芽,再回来之时,已经是蝉鸣阵阵的盛夏了。
大盛朝的规矩,凡是公主,在出嫁之前都不允许在外建府,是以傅小九只得立刻回宫。不能在外多逗留。
周娴本就喜欢傅小九的性子,这几日相处更是觉着多了几分缺失的闺中好友相叙的愉悦感。
而傅小九从前没有嫂子,往上只有两个姐姐,幼时都瞧不上她生母卑微,不愿同她过多来往,故而同也是欢喜同周娴黏在一块的。
现下要分别了,两人都有些不舍。
最后还是傅叡炀瞧不下去,阴恻恻地说了句他们现下只是现回府修整,晚间还会进宫拜见,才让这姑嫂间依依不舍的戏剧拉下了帷幕。
最后分别之际,周娴余光瞧见傅叡炀神色不虞地问一旁的阿那什到底什么时候才回自己的部落。
她觉得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却又不等她细想就一闪而过。
往日里傅叡炀回大都,都会歇上个一两日才进宫,皇后体恤小儿子旅途劳累,也从来不拿规矩压他。
但周娴知道,他今日急着进宫,母慈子孝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因为二皇子的婚事。
姜家是有着百年传统的大家族,同周家祖上不同的是,姜家是礼官出身,规矩礼制是姜家最为人称道的,姜家历代的嫡小姐,无论往后会不会入宫,那都是照着皇后的规矩来培养的,同只接受过许嬷嬷几年教养的周娴相比,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周娴从前只听过姜如清的名讳,倒未曾接触过此人。
外人看来,这是桩妙极了的婚事。
但在周娴看来,这段婚事定有蹊跷,只是她还不知道蹊跷在何处。
直到现在坐在永宁宫中,静声听着皇后和傅叡炀二人的交谈,她才渐渐明白了皇后这棋,下得到底有多妙。
“炀儿,娴儿,来尝尝母后宫中新进的清茶,在外风餐露宿的,可有累坏?”皇后端坐在正殿首座,一脸慈爱地看着下面两个小辈。
她可是没错过晚膳时候,自家小儿子举手投足里都是对周娴的维护,与之前进宫时候可是大有不同了。
虽然她不太愿意见着两人眉来眼去显得不庄重,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再好好教养便是,现下两人先把感情培养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