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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结束之时离着晚宴的时候还早,按照规矩,众人应当去御花园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政事攀攀关系,耐心等着开席。于是大家便朝着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二皇子傅叡煜打趣着自家大哥如今忙得是见不着人了,太子傅叡煌怕这个弟弟因着父皇的安排心有不满,看见一旁御马苑的牌匾后,嘴上念叨着兄弟几个许久不曾比试一番了,便拉着几个皇子和一些平日里交好的世家子弟们去赛马了。
傅叡炀早就觉着无趣了,自然是欣然答应了:“行啊,不过我提议咱们来点彩头,不然比着多没劲啊。”
傅叡煌笑着允了:“那赢的那人,可以从输的那人府上随意挑个宝贝,你们看如何?”
然而傅叡炀想也没想就回绝了他:“那可不成,你们府上没什么好宝贝,可我府上有啊,不成不成。”
众人皆有些好奇,满大都城谁人不知,这四皇子殿下最是不在乎那等身外之物的,曾有传言四皇子为一烟花女子赎身都是用的黄金万两,怎么这会儿一副守财奴的样子,莫不是真发现了什么好宝贝?
有个胆子大的直接问出了声:“四殿下,你这宝贝,是什么宝贝啊?”
傅叡炀一脸得意地拉过周娴,卸了力将半个身子耷拉在她肩上,嘴上却跳过了这个问题:“不过仔细一想,我也不可能输啊。”
瞧着那亲昵的两人,众人觉得不知为何心有些梗,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让人只想逃离。
只有二皇子傅叡煜,看了看红着脸埋怨傅叡炀动作轻浮的周娴,又望了望跟在皇后身旁亦步亦趋往另一条道上去的姜如清,眼神晦涩不明。
不过这场马,到底没有赛成。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御马苑,却发现这里早就乱做了一团。
太子傅叡煌一手拉过一个慌张的小内侍,询问道:“何故如此慌乱?”
那小内侍一脸火急火燎的,骤然被人阻了去路,正要破口大骂,又见着阻拦他的人身着华服,瞧着是个尊贵的,忙不迭下了跪,嘴唇哆哆嗦嗦的,好半天才说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宫中每逢有宫宴,这御马苑都是鲜少有人来,那些个儿在御马苑做活的侍从们久而久之也就耍起了滑头,偷摸着去寻乐子了。往日里也都没出过差,谁料今儿不知怎的,那些马儿突然发了狂,挣了马绳在苑中就这么胡乱蹿着,等到有人发现时,那苑边的栏杆都险些被撞翻了。
那些训马的师傅们此刻早就不知在哪醉的不省人事了,剩些年纪小的侍从。面对着发狂的马儿,又是害怕又是焦急,碰上了一时兴起来此处的皇子世子们,真是不知该说自个儿运气好还是不好。
傅叡煌神色一凛,忙吩咐着那小内侍:“此事稍后再议,你们分些人快去寻训马师回来,但凡还有个能走动的,绑也要给本宫绑回来,剩下的悄声去寻母后过来,切记不要惊扰了旁的人。”
随即,又朝着身后的各位王公子弟们说道:“诸位,若是擅骑术的烦请帮个忙,先将发了狂的马匹制服了,若是冲出去冲撞了人可就不好了。”
“那马匹发狂的缘由还不知,诸位需得多多小心。”
傅叡炀一个跨步向前,将周娴挡在身后,说道:“你去寻个安全的地儿呆着,莫要太靠前,若是待会儿场面控不住,切记别往空旷的地界跑。”
说罢便跟着各位上了前,周娴连一句小心都还来不及说。
好在几位皇子都是擅骑的,就连瞧着最为文弱低调的三皇子,在幼时也是被皇上亲自抱着骑过马的。旁的那些富家子弟们,也有不少习武的好苗子,这场动乱倒是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皇后与姜如清借故离了御花园,匆匆赶来御马苑之时,就是这么一番场面。
宫里的御马苑比不上宫外的马场宽阔,但胜在精致。御马苑所用的栏杆是着人特意从荒漠之地寻来的木材,端的取个结识牢固的用处,上面还精心雕刻了纹饰,为的就是彰显着皇家的威仪。
而此刻,这在边疆经历了风沙的栏杆,全都歪歪斜斜四处断落。而那罪魁祸首——素日里让专人精心喂养的各地进贡而来的名贵马匹,也凌乱瘫倒在地上。
傅叡煌见自家母后来了,忙起身阻了她的步:“这马匹现下是暂时驯服住了,但母后还是别靠的太近为好。”
周娴悄声跟在皇后身后,不管不顾地冲向了傅叡炀的方向,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可有伤着?若是不舒服定要同我说。”
她是坠过马的,一想到当日摔断右手的痛楚,便急的红了眼,绕着傅叡炀的四周细细查看着,就怕他为了面子逞强。
傅叡炀拉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示意他没事。
身旁的二皇子傅叡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望两人身上一转,但很快又飘向了皇后的方向。
皇后自然是没空理会他们,方才那小内侍慌得没了神,去寻她的时候说话模模糊糊的,她只隐约听得“马匹发了狂”“太子”几个字眼,深怕这儿子是哪儿伤着了,也没细问就过来看了。
如今瞧着儿子除了额上出了细汗,倒是并没有伤着的痕迹。
太子傅叡煌三两句就向她禀明了前因后果。
姜如清听闻,当即跪下领罪:“姑母,此事都是如清的过错,未能及早发现,还请姑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