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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有些不放心道:“总不该如此匆忙,最少也要等过了正旦,谢放述职之后,才知道陛下对谢氏到底是怎样的态度。有半个月的时间,去漠北打探的人也该回来了……”
高战轻声道:“漠北有多少人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大皇子名正言顺,谢氏再来勤王,或是再匡扶太子,那可真就是不臣之心了。”
高林瞪向高战:“你就是个白眼狼!为父自小疼你,一到与你兄长有所争执!你半点都不像着为父,处处以你兄长马首是瞻!这般的擅作主张,难道为父还说不得他了吗?”
高战见高林这般说,便知他已消了气,忙笑道:“我自然也以父亲马首是瞻,但此事却是该如兄长所说,当机立断最好,夜长反而梦多。征战之事,瞬息万变,兄长十六岁带兵,即便是我们父子在一起,也不见得如兄长一个人。”
高林道:“若非为父要早早的在朝中周旋,以你祖父的手段,为父何尝不会成为一代名将?”
高长泰因家境不好,年少时不曾读过多少书,跟随□□打下天下后,最尊重文人雅士,自然也最重嫡庶门第。庶子庶孙,在高长泰眼里也不过是都是身份高些的下人。嫡长子高林也是亲自带在身边,可带了几年也不得不放弃。
高林虽五岁闻鸡起武,七岁已熟读兵书,可有些事情端看天分。高林学到最后,最擅长的却是文臣的那套,虚与委蛇,揣测人心,无半分领兵的天分。这对高氏来说也并非不好,只是作为一方统帅的高长泰难免失望。
高长泰当初一心想要为高林迎娶士族嫡女,后来不得已选了同样寒门的高夫人,高长泰虽不喜儿媳,但十分重视嫡长孙,在高钺三岁后,将其抱道自己院中亲自教养。高钺越是长大,高长泰越是明白,这乃是天生的将才,将来可为三军之帅。
高长泰自此也不再遗憾高林不能领兵的事,生前不止一次的对高林说,高氏有高钺才算真正的后继有人。这也是高林虽与高钺不亲近,但自小对嫡长子最为看重栽培的缘故。
高战见高林说出这番话时,已没有多少怒意,不禁笑嘻嘻的开口道:“当年汝南剿匪,父亲尚说兄长时机把握不对,可最后兄长却大获全胜。若如父亲当初所说,虽也胜的万全,可却不一定有大兄的收获大。大获全胜,与获胜还是有所区别的,若得了一个空山寨,又哪里有父亲几个府库的东西?”
高林端起茶盏,抿唇而笑,望向高钺的目光顿时和蔼了不少:“罢了,起来吧。将小书房的人都叫进来,今夜谁也睡不成了。”
高战见高钺起身,笑道:“父亲只管放心,参茶煮了不少,保管一会都有精神了。”
高林看向高战,目光满含欣慰,开怀大笑:“为父有你们两个好儿子,何愁大事不成!”
第153章 第六章:一寸还成千万缕(17)
京东街王氏宅邸,这一夜注定无眠。
帝京的名医几乎来了一遍,人来人往虽无声无息,可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凝重。天色虽晚,可王氏还是从宫中将专治心疾的崔太医请了过来。
王氏一生所出六个嫡子,两个嫡女,在外赴任的二郎三郎不在,五郎六郎年纪尚小,一直在中原游学。如今在帝京的王敛知知与王安知得到消息后,极快的回府了,与王轶一起等在外间。二郎与三郎的媳妇,也随着郎君赴任在外,家中唯有王敛知知与王安知的两位夫人围在床榻一侧,不管心里如何作想,面上总是溢满了焦急。
帝京两位有名的大夫都看了脉后,还不曾离去,等在了外间。崔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三位大夫耳语了片刻,面上越发的凝重了。
王敛知站在一侧,眼中满是焦急,轻声道:“崔太医,我母亲到底如何了?”
崔太医摆了摆手,轻声道:“方才行了针,这病……以后好好养着就是。”
王敛知肃然一惊:“连您也没有办法吗?家母今早还好好的!这些时日可能太过劳心,下午才昏了过去……”
崔太医侧目看了眼王氏父子三人,轻声道:“王夫人本就有心疾,往日里老夫也曾交代过,要时时注意,好好将养,切勿使其大喜大悲。脉浮而快,可见最近这段时日都不曾休息好,下午怕是府里有了急事,冲撞了王夫人,使气血一冲而上,才有了这般的结果。”
王轶微微皱眉,轻声道:“难道没有解救之法?”
崔太医轻声道:“若要恢复以往只怕再不能够了,但好好调养,身体也会逐渐恢复些许知觉,于性命无忧。”
王安知急声道:“不能动不能言,还说什么于性命无忧!崔太医治疗心疾不是最为拿手吗?方才几位大夫可都是极力推荐您,连您都没有办法吗?!”
崔太医垂眸拱手道:“老夫惭愧,这病……只能调养,是好是坏,全看家中人照顾……以后更得细心耐心,万不可让夫人再受刺激或是惊吓。先照方子先抓一旬的药,以后老夫每三日会来给夫人行针,调养一段时间,若有好转,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王安知忙道:“何谓好转?”
崔太医叹息道:“恢复如初虽不可能,但能动动手指也算好事。”
王敛知知对崔太医道:“劳崔太医费心了,家中的人定然会细心照顾,这……母亲当真不能再恢复以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