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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暗想,无论陆元青心底的秘密是什么,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也只能是被他沈白揭开的。
沈白和陆元青没有猜错,祝东楼祝公子翌日一早就来到了汴城衙门,而且是一脸的憔悴之态,想必昨夜睡得不怎么好。
祝东楼待沈白落座,也不及寒暄,便问道:“东楼今日拜见沈大人,是有一事不明想当面求教。”
沈白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问道:“祝公子今日怎会登我这汴城衙门,之前不是曾言要避嫌的吗?”
祝东楼也顾不上沈白或真或假的讥讽,有些着急道:“大人,听闻前几日发生了几起命案,都和《风波鉴》一书有关,可有此事啊?”
沈白装出了一脸的惊讶,“这……此事祝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本官为了不惊扰百姓,严令封锁了消息。此事极为重要,祝公子可不要随意说出去啊,要是造成了全县的恐慌就不好了……”
沈白的惊慌神色加深了祝东楼心底的疑虑和不安,他试探道:“那大人之前征缴《风波鉴》一书也是因为此事吗?”
沈白神秘地点点头,“到目前为止,因为此书已经死了三个人,而且本官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唉,祝公子身为《风波鉴》的笔者,一切可要万分小心啊!此案怪异得很,死了的这三个人似乎都和这《风波鉴》有关,而且最奇怪的就是死者的死状竟然和书中描写的一模一样,祝公子你说可怕不可怕?真不知道下一个死者会是谁,又会是以书中描写的哪种死状而死。”
听到此处,祝东楼已是面色惨白,他神色不安地搓着手,半晌才道:“不知大人可知晓这三名死者又都是何人?”
沈白笑了笑,“本来这种案子不能讲给与本案无关之人听的,不过祝公子也不是外人,本官就破例一次吧。”
见祝东楼感激地点点头,沈白才悠然地笑着继续说道:“第一命案死的是两名书生,其中一名叫做贾延午,是汴城本地人,另一人身份日前才查明,叫做张昭,饶州人。此二人皆是今年春闱会试的考生。二人死在了西镇的长街之上,死因至今未明,而且死状和《风波鉴》中的一个小篇《玄玉》中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沈白故意停了停,看了看祝东楼惊愕难掩的神色,心底一笑又继续说道:“第二命案的死者也是个书生,叫做王佐,郑州人,有趣的是他也是今年春闱会试的考生之一。此人死在了东镇郊边的莲池中,看似是溺水身亡。他的死状和《风波鉴》中的另一小篇《水鬼》中的描述极为相似。”
沈白说完再一看,祝东楼的面色已经是惨白如纸,只听他低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白也不着急逼问他认不认识死者,只是不紧不慢道:“敢问祝公子这《风波鉴》一书到底写了多少个小篇呢?”
第十二章 冤魂索命
沈白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却让一向风流倜傥的祝大公子额头见了汗,他支支吾吾道:“五篇……”
“哦?”沈白微微一笑,“敢问是哪五篇?”
祝东楼似是生怕自己忘掉般紧张道:“《玄玉》《水鬼》《虎女》《野坟》《夜半怪谈》。”
沈白闻言嘴角闪过一丝怪异的笑,他从自己的案上拾起了一本书递给了祝东楼,“那敢问祝公子,这一本《风波鉴》可是出自公子的手?”
祝东楼狐疑地接过了沈白手中的那本书,书封上大大的三个字:风波鉴!
祝东楼硬着头皮翻开了这本书,只是粗略扫了几页,就已经大惊失色!他仿佛说了谎话却被私塾先生抓了个正着的学生一般,强自镇定地看向沈白,可是他的神色却难掩慌张。
沈白轻轻一指祝东楼手中的那本《风波鉴》,悠然道:“这就是市井中如今流传着的最新一册《风波鉴》,可是这个小篇却是《狐媚》!而其中的描写极为香艳,和之前几册《风波鉴》的风格迥然不同。本官本来一直不解这其中的缘故,刚刚听了祝公子之言才茅塞顿开,原来这部小篇根本不是出自祝公子的手,而是个伪篇!”
沈白故意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扫了扫祝东楼尴尬的面色,又好似刚刚发现一般看向这册《狐媚》的书脊处,不解道:“咦?不对啊,这书好像是印自祝公子那函意坊啊,祝公子怎么不知呢?”
祝东楼闻言简直是如坐针毡,只听他怒道:“定是手下那帮人为了牟利,竟然连这种伪篇都印出来卖,实在是祝某治下不严之过,让大人见笑了。”
沈白闻言心底一阵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了然之意,“祝公子,以本官之见,还是暂停《风波鉴》一书的制版吧。此书如今出了离奇的命案,而杀人者明显是冲着《风波鉴》一书而来的。祝公子身为此书的作者,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对了,知道这‘落魄书生’就是祝公子的人可多吗?”沈白提到这“落魄书生”几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发音,几乎立刻就感到了祝东楼的不自在。
其实祝东楼如今心底已是恐慌一片,他不过是在沈白面前勉强支撑罢了,只听他干笑道:“祝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我才不怕什么杀人者呢!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罢了!”
沈白却是谨慎地摇了摇头,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祝公子不觉得这命案透着邪气吗?很像是这《风波鉴》一书成精了一般。书会杀人吗?自然不会,不过如果是冤魂呢?本官总觉得这冤魂和这《风波鉴》一定很有渊源……”